赵良田 发表于 2024-1-30 22:03:46

唯应待明月(作者:王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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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摆晃动,月亮从东山升起了。你曾说你最喜欢月亮,我回答我也是。

   昏睡中的记忆是模糊的,索性掀开凌乱便不睡了。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我和开窗空荡荡吹来的风。来此已有三十多年了吧,抬头也只有怀念。

   我出生在四川盐亭县连绵不绝的大山脚下,一处简陋的四合院里藏尽关于故土的所有记忆。

   九十年代,我告别父老乡亲踏上了北上的列车。就此,山西成为了第一次出远门的目的地。这个对当时的我来说,只在地图上见过的地方,却发生着我往后扎根于此的所有故事。

      时值盛夏,车窗外的起伏的黄土地与沟壑令人称奇。对一切都觉得新鲜,亲眼看见成熟的庄稼有的泛黄,有的低头,有的挺穗,便逐渐放下百感交集,心中多了几分自信。也不知怎么回事,又开始莫名地开始幻想起未来的幸福生活。

      但前方的路该如何走,我不知道,直到遇到了他。

      我和他是经亲戚的亲戚介绍认识的。第一次见面,就觉得这个人很斯文很善良。一米八九高的大个子,外穿一件干净的军绿色上衣。也许是紧张,说话时提着公文包的手总在微微颤抖。看到此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并不懂什么是爱慕之情。后经媒人撮合和家长同意,我们简单地举行了婚礼,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成了亲。

       你是什么样的人,就会吸引什么样的人。有时两个人会开玩笑说,我们的相遇肯定是老天安排好的。我是不相信这些的,但确实是有太多相似的地方。比如,我们都沉迷于看书这件事。

      当然,也有存在不同的地方。见过他的朋友们都说,相比于我这个性子急、有点调皮的小女人,他文质彬彬得更像是个文化人。是的,他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只是不善于言辞罢了。每次有点小矛盾,他总是咧嘴大笑说,这辈子我谁也不服就服你,我俩在捧腹大笑中结束了争执。

       他从小生活在农村,父母善良纯粹,家庭条件很一般。但好在兄妹五人都踏实能干,也就顺其自然地都早早成了家。

      大女儿出生后,他开始起早贪黑地出去打工。他不善表达但我都明白,他是想让我们娘俩能有更好的生活。在县耍孩儿剧团工作时,他从牙缝中抠出来些钱,买几本杂志回家时带给我。他深知,这些对我来说比漂亮的纱巾和胭脂更能让我欣喜。

      懂,比任何事都幸福。生活的艰辛,我们也会因此淡忘。在他宽广的爱中我自由地生活着,在我所爱的书籍中畅游着。他藏着温柔,我带着需要他保护的温柔。

       结婚最初的那十几年,我们一直生活在乡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对外界的变化知之甚少。但为了孩子们上学,我们还是决定出去闯一闯。我和他来到应县四中做后勤工作,他总会到废品箱捡些学生没写完的笔和本子,还有一些书什么的,跑着拿回去给我。也就在此期间,父母双亲先后离我而去,这对我来说打击无疑是巨大的。在他的鼓励和帮助下,我开始利用休闲时间写诗写小说,找到了一个可以释放压力的缺口,也结识了许许多多同样热爱文学的老师和朋友。对写作我是痴迷的,一有时间就开始疯狂写。七万多字的中篇小说《遭遇人生》也是在这个阶段完成的,一部用半智能手机敲打出来的小说。

       再后来,女儿们长大成人,我们也拥有了自己的蜗居。他每天开着电瓶车接送我上下班,风雨无阻。生活虽然枯燥疲惫,但我们从未有过抱怨,始终坚信生活是美好的。

       现在路灯光线昏黄,我痴痴地站在阳台。看着月亮的清辉。想起了某年某月某日春雪后,他站在我身后说:“看吧,春雪竟如此美丽纯洁。”也想起了那个七八岁的川妹子,背着背篓穿行于山川峡谷之间。偶尔驻足听竹林沙沙响,脑子空空如也。

       岁月留给我的不算太少,如同往年,夏日的清风缓缓吹起窗帘一角。忽然间泪眼婆娑,只希望抬头就能见到那轮曾经照过我们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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