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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绣》 阿资、阿妈绣头帕一般是在有空闲的黄昏之后,材料是:从本地服装店买来黑色丝绒、纯白色的帕子、五彩的丝线、粉色的毛线。在头帕上设计好自己喜欢的花样后就开始了绣头帕的工作了,完成主题部分的图案刺绣后,便开始在头帕四周镶嵌粉色丝线,最后在头帕的角边系上彩色丝穗。 近年,前头的丝穗垂至胸间,身后的丝穗垂至腰间,丝穗顶端是用金色丝线串了几粒金色小珠子的丝线系在头帕的前后两角。妇女前后身着的围腰也是同样的工序,只是少了丝穗,身前的围腰如同西式藏装的围腰一般形态只是稍微长一点,系在腰间比鞋高半余尺;身后的围腰比身前的宽,也比身前围腰的围腰长。 无论是在节日期间还是在田间地头都可以看到妇女们身着五彩的头帕和围腰,从晨曦忙碌到黄昏。 注释:头帕配图,嘉绒民族服装。 《爆米花》 爆米花,不仅仅只是爆大米,还有甜玉米,人畜都食用的中丹二号玉米。 看到超市门口的爆米花,就让我的记忆回到久远,回到身穿棉衣,全身能裹着的地方都裹着,防寒保暖,还有记忆中的棉鞋。 记得,阿妈和许多村寨里的姨婶们是在腊月期间,在自家厂房外晒满白花花白玉米、黄灿灿的黄玉米、还有少数晒了白白胖胖的大米。或是在大大的竹制簸箕、大竹席上。 我们寨子里用的竹子制作的农具、家具。记得小时候记忆犹深爱做这些活儿的有段家小表叔、周家表叔,他们从竹子沟里砍来的,一有时间就坐在自家门前分割竹子,细细密密的,像柳条一样放在自家墙角,村寨里人的人都唤作:密挑,这密挑就是用来制作背篼、簸箕、席子、刷把、扫帚……,销售也不是难事,多是村民自行上门购买。 爆米花时,晒干的粮食粒,都是家家户户的婶子、嫂子装在蛇皮口袋里:装大米的专用袋子。走过每家门前都会吆喝着,喊上每家女主人的名字,比如我妈:刘家小娘喊我妈,幺婶,幺婶,村寨里的人都有一副好嗓子,这声音悠长到半坡上乃至山顶上的几户人家都能听到。 家家户户爆米花都是要去周家表叔家爆,走时只是几斤粮食,回时用绳子背着,胖胖的米花就躺在口袋里,重重叠叠地背回自家;还有匠人自己带来老式大炮手摇爆米花机在村口,代销店门口加工的。 记忆最深是在周家表叔家,小朋友们都乐呵呵的跟了母亲来、回,他们眼神巴巴的看着爆米花的周家表叔:称玉米,利索的给了表叔钱,然后适量倒入爆米花机,合上铁盖,手里不停摇动着一个手摇,爆米花机下放有火盆,炭火的火焰很旺,一分钟、五分钟终于爆米花可以出炉啦。 周家表叔神情凝固在这大铁罐子上,我注意到表叔脸上的纹路像沟壑,从两颊到腮帮子,他的肤色同秋收后的麦粒壳并无区别。 周家表叔拿起铁质的工具把铁罐子撬开,碰的一声,一股浓浓的白烟随跳进蛇皮口袋的米花在撬开的一瞬间紧紧包裹着又慢慢在这小小的天地间散开了。这时,我和所有小同伴怀着激动的心情望后跳开了几步,圣神的望着眼前这庄严肃穆的一刻。待这铁罐子打开后,我们笑嘻嘻的望着周家表叔手里的罐子,总要挤着看看罐子里怎么回事,表叔说道:“罐子里头,烫得很哦,娃娃些”。于是乎,孩子们,像商量过似的,又以神速转身捡起地下散落的米花,捧了一大把,塞满小嘴,望着母亲,幸福的笑意在脸庞散开了,大方的任由寒风微微凉凉拂过脸庞、拂过我们一群小孩子小小的心上。 腊月二十左右,家家户户会完成爆米花这件“大事”。 《熬麻糖》 我们那条山沟熬制麻糖也是在腊月二十左右,三伯娘在头一天夜晚便称了玉米面面二十斤,麦芽儿一斤二两。 小时候总会拉开纱布好奇的看麦芽儿一天天长高。我起床揉眼睛时,一个柴火锅里面熬着玉米面汤,三伯娘在用锅铲不停的搅动,加入切细碎的麦芽儿,熬制……分钟后,全部起锅装满大铁盆,之后拿了纱布挂在十字架上,把这空气中弥漫有小麦嫩叶儿香甜的玉米、麦芽末汤用铜瓢倒入这纱布间,等待汁液渗透在锅内,一滴滴黄色的汁液。 顿了顿,农妇们精明的眼神看着糖汁滴入锑锅内散去的余波,微微荡漾间,一锅糖水就平静了。仿佛,世间之难事在她们眼里一切都能摆平,好像一切又都未曾发生过。在农村忙碌的日子里,这样需要计量的手工活考量着民间妇人如何心灵手巧。 我们年轻的姊妹们就在一旁看着,春花阿姐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她眼疾手快,我三伯娘需要什么,她一看便知,还没说出口需要的工具都递了去。随后就是把糖汁水倒入锅中,用大火熬制。熬制时间是一整天家家户户的母亲都是在5点起床,晚上8点左右起锅。 玉米汤汁需要用木制的桨搅拌,直到这锅中的糖汁水越来越少。期间,需要不停的搅拌,还要掌握好力道,避免铁锅被搅出洞来。越到后期,需要的火也越来越小,麻糖也开始形成,颜色由黄色逐渐变白。最后,起锅放入玉米面内,保持麻糖的香度、柔软度。 ??到了腊月三十的下午。一家人围着锅灶,把麻糖熬化,然后倒入玉米花、核桃粒用手团成圆球状捏稳定了。“花花”最大的有农村过去的土碗搬大小,放入大簸箕内,晾干。还有大米花和花生粒、核桃粒也码好了放在案板上,浇入熬化的麻糖汁,待凝固后用工具切成小方条。 据说,大年三十誰捏制的玉米花不散开誰就会有这一年难得的好运气。新春佳节家家户户都会在桌上摆满玉米花、糖果、花生、瓜子、水果。这玉米花放到正月十五味道都不会变化。 春耕时节,也就是正月中旬以后家家户户都在田间地头打尖时和着香甜的奶茶吃。 《记忆中的木香味》 记忆有时像倾颓的墙,漆会倦怠、落了朱颜,减三分轻浮,增七分苍茫劲儿。亦会有蜘蛛网网住过往藏匿于墙角、门缝光阴处,一张网,是老者沉郁的脸庞,抑郁顿挫,让你忘记还有时间的存在。 这样的木板门,漆了朱颜的红。这样的角落光阴会停留。这样的角落,还有这样的蜘蛛网。忘记了,木板门是如何撑起这蜘蛛网的覆盖。或浅、或深。织满了细腻的、粗犷的一阵阵八卦图似的,网住你凝视的瞳孔和时间游弋的尾巴,还在在不经意间它网住了你的过去和未来。 这个山谷里,这个寨子里,这个村庄里。处处都是熟悉的木板门,门用青色、朱红的漆涂抹它短短几十年的光景。 在我的家乡,厨房门、大门、堂屋门、厕所门、篱笆门都是用手工制作的木板门。木材取之于深山的松木、桦木、青岗木、杉木。 在这几年发现我们村庄里木头的身影渐渐被钢筋、橡胶、玻璃门代替了。很多人户家的厕所门、厨房门渐渐用镶嵌玻璃的胶制门代替了,而大门则用钢铁门漆上朱红的红漆代而替之,门上栓有锁把铮亮的黑锁,不过这不是全部。总有铁门代替不了的,在安全系数要求很高的大门,一般人户家都是用实木加工而成,制作木料家具的是村寨里的木匠。 我大伯和父亲则是我们县里、乡里,手艺上乘的木匠,准确来说不是简单的木匠,应该是手工木头工艺制品的专家。 在我家,从天花板到地板,从饭桌到日常生活使用的家具以及家里的楼梯。花圃、菜地、猪圈的门无一不散发木头的香气,展示出山区老百姓智慧的结晶。这些木制品都是在物质相对匮乏的七、八十年代,为了提高生活品质,生活中随处可见的木材,在父辈们的手中演绎成为一件件精致的物什。 在家里,历史最久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头桌子,已经渡过了34个春秋。现在,被搁置在杂物间内,放置轻巧的簸箕和鸡食。 家里二十余年的藏桌是有三维立体的花纹,现在看起来才觉得蕴含智慧。还有条凳、蚊帐花纹床、茶几、木勺、木盔、粮食柜子、衣柜、碗柜、书柜、地板无一不是汗水和耐心的结晶。 用久了城里的混合材料的木桌以及钢铁材料的家具,回到家里变觉着这些实木的家具用起来格外亲切。 淡淡的木香味萦绕在空气中,在手中和心里便有了沉甸甸的分量。 作者简介 格德沃.志玛,汉名:王建琼。四川人,汉族与多个少数民族(蒙古族、藏族、羌族、彝族)混血儿,就职于四川省一个偏僻的乡政府。在中央统战部信息中心、四川文学、藏人文化网、攀枝花文学、凉山文学、西藏诗歌、西部诗选刊、西部散文、四川诗人、甘孜日报、博风雅颂、中国诗影响、大西北诗人等发表多篇散文、诗歌、小说。微信:june1314666888,电话:18283623065.邮编:627450。邮箱:2763568240@qq.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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