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父亲的坟茔突入我眼帘,我的心中顿添无限的伤感和惆怅。历经27年的风风雨雨,已经用水泥做过的父亲坟墓已经和脚下的大地紧紧地融合了在一起。敬上“和天下”香烟,点燃香烛纸钱,我跪在父亲的坟前轻轻地告诉他:“爹唧,你的满崽唐雪元从成都回家来看你了!”忍不住,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庞尽情地滑落…… 泪水迷蒙中,昔日的零星片断不断跃入脑海,在这些零星的片断里,我重温着我们的父子情结。 那年我五岁,我生病了,病的不轻。父亲骑着自行车带着我急匆匆向关王庙唐元吉医生的诊所赶。一路上父亲叮咛我不要睡着了,很快就会到的。 到了医院,唐医生看后说要打吊针。我哭着不肯。父亲哄我说打针不疼,打了针就没病了。 夜里,父亲坐在床边看着我,忧心忡忡。那一双眼几乎没停地看着我。不时问我渴不?饿不?给我喂水,喂药。 深夜里,我醒来。父亲还坐在床边,看起来有些憔悴。见我醒来,父亲问我感觉好些了吗?我说好多了,要回家。父亲笑了,禁不住吻了我。 第二天一早回家时,父亲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食物。一路上,父亲逗着我笑。乡间的小路上,那一对父子骑车图,永远定格在我的心野。 我七岁那年,父亲开始“走红”,凭着他的一手好手艺,成为十里八乡的好砌匠,一时家里络绎不绝,有找父亲修房的,有找父亲砌猪舍的,更多的是不少年长的老人拎着烟酒与点心包,领着自家的细伢子找父亲求师拜艺收做徒弟的。 那时的父亲,俨然成了我们村致富的“领头人”和青年一代的“能人偶象”。尤其记得有一次,父亲承包了株洲市化工厂的建筑工程,家乡的好多青壮劳力都追随他前去“抓现金”,他的七八个徒弟们也分任施工队队长。在那期间,白馒头、糖(肉)包子、各式小吃,由最初的狼吞虎咽吃得见之生厌。还有那装在暖瓶中的冰棍、雪糕更是当老家的井水喝,且从来不用我花钱。我对此不知,回家对母亲讲:“城里的人真好,我吃什么都不用付钱。”母亲听后,笑得不行,告诉我说:“我的宝崽哩,哪有咯样的好事,那是你爹唧的徒弟或是跟他做事的人代你给了的。”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父亲“走红”也就几年,之后他“名堂搞尽”也不再复当日荣光:先是学报纸上宣传的“灯光孵鸡”搞致富副业,不料鸡未孵出反而因煤油灯不慎打倒在深夜引来一场大火,将一仓谷子烧尽,以致春耕时到处找“种谷”;第一次失败父亲不以为意,决意再来,筹集资金又开始,这次鸡是孵出来了,可惜几百只蛋上千只蛋孵出来的竟只有几十只,其他的不是成了臭蛋就是寡蛋以致血本无归;已经负债了的父亲不甘作罢,又在广播中听到外面种植“美国松”的报道,他又动心了,借钱前往学习培训。培训回家后,热火朝天的邀请了舅舅、姨爹等人干了起来。可是天不遂人愿,这次树苗倒是种出来了,可最初广播中报道的“美国松”销售看好的势头一去不再,一山的树苗形成野草无人问津,父亲此次耷拉着脑袋,欲哭无泪…… 湖南人都有些犟,霸蛮得很。这种性格不能单纯地说好,或是不好。我的父亲也是如此,面对一次次地失败,他没有就此放弃,又转头搞起了成片的桔林,可是等到桔树挂果,仍然是因为销路问题再致满树的桔子烂掉或是像处理大白菜一样便宜送人……再接下来,是种西瓜,人累得要死,可等到熟时,村子中却这人偷,那人摸,父亲在地里摆起竹床相守且系上我家的大黄狗,不料仍然在一个晚上等他疲惫入睡,贼娃子将我家狗儿毒死后,下狠手将一地西瓜尽数偷去。更有甚者,他们将瓜开一个口子挖掉里面的瓤吃后,居然将大便拉在里面,然后又将口子封上,等到我的父亲第二天醒来在山上看到糟塌一地的西瓜,再翻开那个瓜目睹这一切时,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作何感想?或许,杀人的心思都会有了吧? “贫贱夫妻万事衰”。那几年,政府压缩基建,一手好活路的父亲却如英雄失去用武地,本想在家中创业却做事一直不顺,家中负债累累。父母间的关系变得微妙,吵架成了家常便饭。要强的母亲喂了一头大母猪和三头架子猪,一天忙得团团转,我的“少爷”日子一去不复返,身上穿的衣服是姐姐穿不下了给哥哥,哥哥穿小了给我,有的甚至是破烂的,于是母亲给我打个大补丁,我真正成了丐帮“九袋弟子”。 姐姐和哥哥很懂事,一放学,就主动父母做家务。哥哥帮父母出猪栏的猪粪或是挑大粪兑水浇菜,姐姐便领着我打猪草割鱼草。 然而,就是在这期间,记忆中的父亲很是易怒易暴,一语不合不是同母亲吵架就是打骂我们,这其中,我受害最深,由当年他疼爱的满崽变为发泄的出气筒,我认为是这样。 一次,我在割鱼草时,见天色已晚,且村中田硬上实在找不出草割。正在沮丧之际,突然见到黄芳伯大叔黄义斋家的鱼塘中漂满了青油油的鱼草。 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心来:“好草,偷了他的!” 我三下两下扒掉衣裤,赤身跳下,将他鱼塘的鱼草一根不剩地捞到我的筐里。继而,换上衣裤飞奔到家,将我的胜利果实让我家鱼塘的鱼儿享用。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第二天,我刚放学,就见黄义斋气急败坏地同我父亲说着什么。我躲闪不及,被父亲看见,他操了一根木棒就冲了过来:“我打死你这杂种!我让你偷人家的鱼草!” 我吓惨了,本能让我快逃,快逃进山中,只有进山了,他就找不到我了。 我像一只惊枪的兔子逃进了山中,我害怕极了,我分明听见父亲在山上的怒吼:“你这小杂种,给老子滚出来,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我躲在一个很深的野草坑中,蜷缩一团,愤怒和诅咒弥漫我心:“不就是一筐鱼草,他就这样对我,他肯定不是我的父亲!不是说虎毒不食子么?他连老虎都不如,他不是人,他不是我爸,我今后也不再叫他父亲了!” 夜色越来越晚,山上的猫头鹰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叫声,和着忽忽乱刮的山风,我又饥又渴又怕!忙挣扎起来准备回家,刚走几步,不想情急之中,一跤摔下,忙用手抓野草站起,可抓在手上的却是褪了色的花圈纸,再定眼一看,我摔下的地方竟然是一座荒坟! “有鬼!”我一时吓得魂飞魄散,再次像一只惊枪的兔子飞奔到家。本想,父亲会饶了我,可他仍然怒气未消,他使劲地拎着我的耳朵——好像要把它撕扯下来,将我的裤子脱下,一把推到搓衣板上,再剐了我沾满山上野草的衣裳,然后就是用那竹条如暴风骤雨一样肆虐我身体的每一个地方,我感觉到了钻心地痛疼,第一次想到了“死”的字眼,也在这“死”的心思中进一步加大了对父亲的仇恨……那次,若不是母亲冲出与他大吵一架,我想,我或许会在盛怒之下的他活活打死。 旧伤未复,又添新痛。 不久,家中整理秧田。其时,姐姐已经出嫁,哥哥考入株洲县一中。时值13岁的我随父亲一道荷锄做活。 记着当时是修田炕,那会的农家把这视作为一门艺术活路,不但要整洁,更要美观,一家家田炕修得如何视作是手工艺的潜比拼。 父亲说,我俩东西各修一边,到中汇总。我不招呼他——心中仍记着那“死打”,身上遍体鳞伤。我点点头算是同意他的建议。 我专心卖力地修葺着我负责的这边,我是做好的在修,然而到中汇总时,在父亲眼中看来就是被“疯狗啃过一样”。 他见了我的“杰作”,一时又怒不可遏,将我手中的锄头一把夺了去,我猝不及防,连同锄头一同摔倒在田里,挣扎着爬起,一身泥泞,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当头一声怒吼:“你这化生子,一个田炕也修不来?!要你做什么用!”吼完,就是两耳光重重地扇来,我再次感觉到了钻心地痛疼,感觉到了牙齿的松脱,我猝了一把口水,尽是鲜红的血! 我嚎叫着冲上了田埂,而父亲却高举着锄头追了过来,被也在田里修田炕的张大根校长截住,他生气地斥责父亲道:“伢子还咯样小,田炕修不好很正常嘛。你下手也太没有轻重了,难道他不是你亲生的?我同你讲,你家元伢子是很不错的崽了,书读得那么好,今后可能也不是下力(注:老家方言,意为种田)的料,你何苦这样打他?!” 我哭着跑回家告诉了母亲,母亲一看我的脸,顿时心疼得大哭了起来——原来,那重重的两耳光已经“复印”了我的左右脸上,清晰如镜,乌紫乌紫。 等中午父亲回家吃晌午饭时,我躺在床上抚摸着我火烧一样疼的脸听到了母亲与他的激烈争吵,母亲的嗓门有史以来那么高,哭声有史以来那么高亢,继而是激烈的对打声、摔碗打柜声…… 那个星期,我在村中、学校倍受人们关注,村人、老师、同学纷纷惊愕我的脸、猜测我的脸、问询我的脸,我咬牙告诉他们:我爹打的。于是,人们眼中饱含同情、怜悯、抚慰……甚至有同学向老师提议:唐雪元同学的爹不会是后爹吧,要不要向有关部门反映是家庭暴力事件…… 我对父亲恨到了极点,家里父母的打闹也升级到了极点! 一天,我放学回家,正好瞧见父亲在给我修我家的那辆破“永久”自行车,我冷冷地从他身边快速离开,生怕因自己的某些行为再引来恶运。我轻手轻脚搬出方桌离他远远的做作业。不知什么时候,他把自行车立了起来,对我说:“元伢子,我把单车修好了,你明天骑它去上学吧,省得翻山走路。” 我听后没有吭声,顿了顿,他又问我:“你脸上还疼不疼?” 我一听,眼中立马现出恐惧的神情,同时双手不由着捂着自己的双脸,父亲见后,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又是半晌,他又问我:“你现在的成绩怎么样?在班上排多少名?” “还可以,班上前五名。”我小声回他。 “哦。”父亲听后,点点头,然后就那样站在那一直直直地盯着我,盯得我莫名地害怕。突然,他喃喃地说:“如果我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你要受很多的苦,但你要做一个男子汉,要好好地做人,要有出息,要让人看得起,你晓得不?”他说这话时,感觉很悲伤,但那时我不能理解他的话语,以无言相对。 然而,就在那天晚上,父亲服农药自杀,永远地离我而去了! 我至今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这样结束自己的一生?是一连串的打击毁灭了他的精神支柱,还是与母亲无休止的吵架厌倦了人生?还是对我暴打后的过度自责继而轻生?…… 岁月如梭,尽管父亲离开我己经整整27年了,但是我对他的思念之情难以言表,常常会掩面而泣——虽然他当年是那么地对我、打我、骂我,而我也曾经是那么地恨他、咒他、憎他,但如今每当看见别人家父子手挽手散步的时候,每当听到《父亲》这首歌的时候,每当遇到书上、网上“父亲”两个字眼的时候……我的心就会有阵阵伤痛,对他的思念就油然而生。特别是在夜深人静或失眠的时候,总会想起他,就像清明的雨滴浇起情愁,倍添我心中浓浓的哀愁,那种哀思痛彻心骨! 而今,当我回首自己27年的经历,苦难也如鞭子一样抽打着我。我终于明白,那时父亲掩饰的伤感里深藏着对我多么温暖的慈爱和悲感交集的痛楚。 “逆境不久,强者自胜”。对此,我深信不疑。我努力地跋涉着人生的风景。九泉之下的父亲,您应该为儿子感到欣慰吧? 爹唧,此次儿从成都归家,你都知道,是不?你在梦中想对我说什么?拜托你别那么对我好不好?儿真的是怕你,被你打怕了呀,我的父亲! 人家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痛幺儿”,可你却为什么这样不待见我?您在世时,对儿就那样,如今死后,在梦中,好不容易见你了,又是非打即怒,究竟是为什么嘛?你知不知道,在成都的家中,我难得梦到您了,您在梦中一如生前大声喝斥我,问我野到哪去了?说您好久好久没有看到我了,说着,又要打我…… 梦到你,总在惊醒,总是一身冷汗,总是泪湿衣襟。 父亲,您在找我么?您还在天堂牵挂着我这个满崽么?难道您心深处,还有我这个经常挨你打的儿子的位置么? 难道,您真的一切不知道?那年我参军入伍时,不是跪在您的坟前告诉了您么?难道那天您不在? 或是,爹唧,那我简要地告诉你吧—— 那年你走时,哥哥正读高一,我正上初一,姐姐初嫁,为完成您曾说的:“我有二子,他日重振唐门雄风就全指望他们了!”的遗愿,要强的母亲拉起跪在您坟头的我们姐弟仨,用孱弱的双肩支撑着我们这个破败的家。 母亲早起晚归割草喂养那4头终日嗷嗷叫不停怎么也吃不饱的“八戒子孙”,为的是供哥哥的学杂费和生活费。哥哥呢?从此的每年寒暑假都是跟人打工挣学费,抬预制板、和沙、挑土,在学校也是吃最差的伙食。有一次,母亲让我送家里省吃俭用的300元钱给他作生活费时,我亲眼看到哥哥就着5角钱一份的腌菜强咽着下饭。我听哥哥的同学讲,他经常都是这样的,有一个月还是尽吃南瓜下饭的——您知道么?那一刻,我真的好心酸、好心疼,好怀念您!——若您在,哥哥哪会至于这样?! 还有我,您走的那年暑假,母亲卖掉一只老母鸡,换来20元钱给我买了个雪糕箱,然后我就推着您给我们留下的那辆破“永久”自行车走上了自己挣学费的道路。 不知在天堂的您可看到,有多少次我被人家放出来的狗儿追着捕咬,为的是不该我经常跑到他们那叫卖,那嘴脸就像解放前的地主放狗咬穷人——而您儿子就是穷人呀;有多少次人家吃了我的雪糕却不给钱,我找他们理论,他们却给我一耳光,我只有咬牙恨恨离去;有多少次由于自行车的刹车坏了,我在下坡时一头栽进河里、鱼塘里,面对那一箱化为河水的冰糕,我只有仰天长哭…… 后来,我在1996年的冬天,参军到了部队。 爹唧,您现在明白了吧,儿就是这样走了出来!走出了乡村,走出了田炕!儿只想告诉您,自您走后的27年中,我没有野,我一直在奋斗,在部队的8年军旅生涯中,我从最偏远的中队中靠自己的笔进了大队,大队再调支队,支队后又闯入成都的军部。8年中,我4次荣立三等功,4次被部队评为优秀士兵,12次获得各级嘉奖,且差一点就被提干——儿考军校,最终因根基太差,以4分之差与军校擦肩而过;一次是在连续荣立三等功破格提干时,部队领导却要儿拿出3万元钱前去打点——在军官梦就要圆与破的一刻,爹毑,你知道不,我是那样的想你,那样地怀念你,儿感到了从没有过的孤独和无助,儿在西南的军营,对月对风深唤着您,爹毑,那一刻,在天堂的你,可曾见到听到儿的呼唤?! 爹唧,您还知道不,儿在提干梦最终破灭后,于2004年10月23日,与毕业于四川大学的成都女孩刘倩结为连理,儿以5000元办酒宴和筹措婚事,婚房没有,婚车拜部队领导和战友相支持。儿新婚晚上不是享人间春宵,而是拆收红包以付整个婚礼的开支,那年哥哥、姐姐和表妹刘蓉专门来成都出席,目睹儿之婚事,姐姐拥着我,道一句:“要是爹唧还在,不知高兴成什么样!”言完,便洒泪手心。 同样是在2004年,至年底儿脱下军装复员到了地方,相继供职于《四川法制报》、《成都晚报》、《晚霞》杂志任记者、编辑。几经辗转,在2006年夏在成都按揭购房,2007年秋装修,2012年购小车。最想向您汇报的是:2008年初春,我和前妻生下了一个壮实的“带把”的小家伙——取名唐钰轩,是您的幺孙,我唐门的香火和血脉得以延续。 总盼春光早来到,不想寒冰万丈长。2014年,我与刘倩感情破裂而离婚,一夜之间几乎是净身出门,房子给了儿子,车子给了前妻,儿又是路边的电线杆——光棍一条!母亲、哥哥、姐姐知悉后,一个个哭成泪人,让我回湖南老家重新发展,功名未立,事业无成,颜面无存,我不甘啊,儿含泪拒绝,誓言西南再砺剑,天堂上的爹唧,您可看到与知晓? 今日回湘,培土于坟,剁树见光,亲告与您——爹毑,我野了么? 我没有!27年来,儿一直不敢忘却您“重振唐门待后生”的教诲。您生前最不喜欢的儿子,在部队8年和以后的日子,用笔先后在人民网、新华网、《中国青年报》、《解放军报》、《人民武警报》、《四川日报》、《成都晚报》、《中华风采》等报刊杂志发表新闻作品2000余篇(幅),逾100万字,其中有50余篇获奖,3次被武警四川省总队通报表彰为“新闻报道先进个人”,一次被总队表彰为“优秀共青团员”。现任四川省军区《国防时报》社记者部主任兼首席记者。系中国散文学会、四川省作家协会、四川省散文学会、四川省杂文学会会员,2013年、2015年、2016年获年度十大新锐(派)、先锋作家诗人之一,同时受任中华作家文化艺术协会副秘书长一职,事迹简介相见众多互联网上。出版小小说集《城市的天空》,军旅中篇小说集《兵心如虹》,著有长篇军旅小说《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等。同时,也在2016年冬天,与唐朝大文豪陈子昂故乡射洪的妹儿胡婷婷再结连理,重建小家,再度收获爱情。 哥呢?他也没有,现在的他,已经是株洲县九建建筑公司的总监了,同时,在县城也买了商品房,购了小轿车,在老家也修有一幢二层楼的新房子——我家,同您那会比,一切都发生了大改变! 爹毑,现在您该知道了吧,儿在四川的成都,虽然湘川之路遥远,但您可在儿梦中相会呀——但请您别在梦中老是对儿非打即骂,好么?爹毑,儿虽然没有多大的出息,但儿一直在路上,一直在进取的路上拼搏——因为,儿渴望有一天,能为您重塑坟园,重植青松翠柏,再加一对石狮子守护…… 因为至今,儿才深悟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哀,在此也向您承诺:儿将把对你的哀思,把所有对您的爱,移植到母亲身上,请九泉下的您放心。如果有来世,我还做您的儿子,哪怕您仍旧那么打我、骂我,不喜欢我,我都会加倍的孝顺您,好么?! 爹毑,您坟碑前的篱藩前开有几朵白色的金银花,儿今就在雷鸣的“镇天雷”和“大地红”鞭炮的炸响中以此花作诗一首《喝火令·坟前思父》以表心志: 父碑篱犹绿,莹莹发白花。早年常采作凉茶。严父傍炉煮,瘦影映窗纱。 淡泊甘藏拙,诗书远避邪。清芬洁质励贫家。有泪思至亲,有泪忆生涯。 有泪泫然如誓:不负此篱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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