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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3年2月——1937年8月 济南——杭州——南昌——周家口 在训练打飞靶时,命中率达到了90%,已超过了教材的要求。但高志航并不满意。 “你们平时用轻松的心情打飞靶,还做不到百发百中,到了真正与敌机的空中缠斗时,以紧张的心情下我们的命中率还能高吗?你打不中敌机,敌机就会把你打下来!” 在队员们午休时,高志航叫来乐以琴,让他拖着飞靶飞到鄱阳湖上空,自己尾随其后,瞄准飞靶按钮射击。第一天,命中95%,第二天命中97%,第三天命中100%。 高志航把队员集合起来,“乐以琴,你告诉他们,这三天我是怎么训练的!” 当乐以琴讲述完训练经过后,高志航吼了起来: “我能做到的,你们也要做到!完不成任务,不准吃饭不准睡觉!” 追访出川抗战路 碉楼无言,英雄千古。 2015年8月13日,我从芦山县出发,踏上了到江南寻找“江南大地钢盔”的采访之旅。此时,纳入“灾后重建”项目的乐家碉楼已开始加固维修。 “八月江南风日美。”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前夕,由我和记者杨青组成的雅安日报传媒集团组织的“缅怀抗日英烈,建设美好家园”采访组来到江南大地,追寻抗日英烈乐以琴出川抗战路进行采访—— 其实,在策划这一采访活动时,我曾十分纠结,毕竟这已是70多年前的事了,今天的江南早已不再是昔日的江南了,如果劳师动众,最终一无所获,我们将如何面对乐氏后人和家乡人民? “我们不怕死亡,就怕遗忘。”但又一个声音在鼓励着自己,如果今天不去,以后再去,也许真的成了“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之所以选择在这一天出门,原因很简单,因为78年前的这一天,淞沪会战全面打响,中国空军打响了淞沪会战的第一枪。时任中国空军四大队22中队分队长的乐以琴正在这支队伍中。 在乐家碉楼下,乐近刚给了我几十枚“乐以琴诞辰100周年纪念章”,代乐家后人赠送给江南人士,当年正在有着“江南大地上的钢盔”美誉的乐以琴,在江南上空血洒蓝天。乐近孝、乐近雄、乐近儒、乐近范、乐近琼等乐以琴的侄子(女)也用不同的方式,预祝我们的采访活动圆满成功,同时还向我们提供了采访线索。乐以琴的侄孙乐大海也主动向我们赠书,提供采访对象的联系方式。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尽百分之百的努力。”在忐忑中,我们踏上了征程。 我们采访的第一站,是成都市大邑建川博物馆。 以前我去过建川博物馆多次,在“抗日战争正面战场纪念馆”中,有一尊乐以琴的半身塑像。我去的目的很简单,跟乐以琴“打招呼”,告诉他,我们要跟随他出川抗日的足迹进行采访。 在大邑县安仁镇文博旅游发展区管委会吴志维先生的协助下,我们顺利地进入到建川博物馆采访。 “笕桥上空,乌云密布。中国空军横空出世……” 乐以琴的石膏头像冷峻而威严,昔日这名“抗日飞将军”的英雄气概震慑人心。据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讲述,这尊石膏头像是从乐以琴的故乡芦山县征集而来。石膏头像在征集前经过长时间的风吹雨淋已经很旧,而且石膏像的制作方法也是七八十年前的制法。制作者先用铁丝和竹篾编织出人头的样子,再将石膏附在表面雕塑而成,因此可以推断这尊石膏头像是乐以琴牺牲以后家乡人民为了纪念他而创作的。 1937年12月3日,日军30多架战斗机进犯南京,乐以琴和他的战友升空英勇迎敌。在这场悲壮的战斗中,敌机众多且火力凶猛,乐以琴受到十几架敌机的重重包围。但他仍以漂亮的动作一次次使敌人扑空,还使敌人互伤。在众寡悬殊的情况下,乐以琴的飞机因水箱、油箱中弹而冒着浓烟往下坠落,他不得已跳出飞机。为了不当敌人的枪靶,他跳出时未拉降落伞,直线下落,待要开伞时,身体已经着地,壮烈牺牲,时年23岁。 国画《淞沪空战》的原形则是来源于建川博物馆收藏的一本反映中国空军战斗情况的画册,是为正面战场馆的陈列展示而于2005年开馆之时请人创作的。这幅国画展示了“中国空军四大天王”乐以琴、高志航、刘粹刚、梁添成的飒爽英姿,而背景正是淞沪空战中国空军与敌机交战的情况。 我站在乐以琴石膏像前,与英雄无声地进行交流,我“告诉”他,家乡人民没有忘记你,家乡的媒体没有忘记你,我们将沿着你的足迹,追访你的出川抗战路,再现逝去的烽火岁月。我们是听着你的故事长大的。时过境迁,我不知道你还有多少故事,还有多少历史的见证留在江南?但我们还是踏着你的足迹,追访你的出川抗战路,到江南大地上寻找‘江南钢盔’。我相信,曾经的伤痛虽然已渐渐痊愈,但英雄未曾离开过我们。 此时,过来了一大批游客,导游向他们讲述“八·一三”淞沪战役和“八·一四”空战的故事。 “在78年前的今天,上海淞沪会战爆发。第二天,中国空军在上海、杭州上空向日本侵略者发起了攻击,取得了‘八·一四’空战大捷,大长了中国人民的士气。在这支空军队伍中,就有我们四川雅安人乐以琴,他是中国空军4大队22中队分队长。乐以琴一战成名,在一天的空战中,他就先后击落四架日机,成为中国空军的首位王牌飞行员,并与高志航、李桂丹、刘粹刚一起称为中国空军的‘四大天王’……” 导游指着乐以琴的塑像,十分自豪地说。 乐以琴的塑像摆放在展厅显眼的位置。只见他刚毅的眼神直射苍穹。游客们看着乐以琴,满是敬佩的眼神。 我们的采访路线是这样安排的: 芦山——成都——南昌——上海——杭州——宁波——常州——南京。为了叙事方便,我们按照乐以琴当年的出川抗战路进行叙述。 在江南大地上 乐以琴的故事还在传诵 8月14日晚上7时许,我们来到了淞沪会战第一线上海。 由于时间紧,我们白天采访,晚上转场,就连写稿子的时间也没有,我们只得坐在高铁上写稿。好在高铁很平稳,3个小时后,传回报社的稿子完了,我们也到了上海。 在火车站附近随便找了一家便宜的商务酒店,一个标间100多元,十分简陋,但我们什么也顾不上了。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掏出笔记本电脑就开始写作。我们再把稿子整理一下,然后通过互联网把稿子传回了雅安。接着再跟上海《解放日报》联系,请他们帮助我们确定采访线索和采访对象…… 等到这一切都搞定后,已是15日凌晨两三点钟。我们抓紧时间睡觉,准备次日的“战斗”。 15日一大早,我们坐地铁、乘公交车、打的,辗转来到位于宝山区的淞沪战役纪念馆。 这里,是我们今天采访的主战场,乐以琴击落四机一战成名的时间,正是78年前的8月15日,而这天,也正是70年前日本天皇宣布投降的日子。 1937年“七·七”事变后,抗日战争爆发。随后,日本侵略者在上海挑起事端,发动了对我国的全面进攻,淞沪会战展开。 8月13日清晨,日本海军陆战队同中国守军在上海闸北交火。上午8时,10辆日军坦克闯入闸北横滨路,数千名日本海军陆战队士兵紧随在坦克之后,向前推进。黄浦江中的日本军舰也向岸上猛烈开火。驻守上海闸北的中国守军奋起还击,淞沪杭大战拉开战幕。 日本海军精锐部队,号称“虎之子”的第一联合航空队下属“鹿屋”和“木更津”两个队以中国台北和韩国济洲岛为基地,轰炸骚扰我国上海、南京、杭州、南昌及江苏、安徽、河南、浙江、江西等省、市大片地区。侵略者张牙舞爪,十分猖狂,罪行罄竹难书,中国百姓不得安宁,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享有“东方巴黎”之称的美丽上海,到处是硝烟,断垣、呻吟、悲愤,凄怆的气氛笼罩着上海外滩。 1937年8月15日,在“淞沪会战”打响后的第三天,乐以琴奉命升空作战,阻击日机,在江南大地的上空英勇杀敌。 时隔78年之后,同样在上海,战火的硝烟早已散尽,如今已是一座现代化的国际大都市。“上海淞沪抗战纪念馆”位于上海宝山区的“临江公园”。 走进公园,只见园内绿树成荫,碧波荡漾,游人如织。 “上海淞沪抗战纪念馆”于2000年1月建成,同年3月正式对外开放,是一个全面反映抗战时期发生在上海的两次重大战役“一?二八”、“八?一三”淞沪抗战和上海人民14年抗战史实的专题纪念馆。 整个纪念馆占地10.7公顷,建筑面积近7000平方米,由展览、园林、办公三大区域组成。纪念馆所在地濒江临海,曾是原宝山县县城旧址,也是两次淞沪抗战的主战场。 纪念馆的主体建筑,是一座用钢材、岩石、玻璃等现代建筑材料来表现传统建筑形式美的纪念塔。建筑面积达3490平方米,塔高53.6米,共12层。其中塔基部份分为三层,是纪念馆的主要展览区域。展厅面积近2000平方米,陈列有《抗日战争与上海》、《血沃淞沪——淞沪抗战史实掇英》、《上海郊县抗日武装斗争图片展》、《抗战文化系列——张明曹抗战美术作品展》等展览。陈列运用多媒体影视合成等现代科技手段,配合文物和历史图片文献,使整个展览具有可看性强、时代感明显、极具感染力的特点。 另外,分布在园林10.7公顷区域内的“淞沪军民抵抗日军侵略”大型雕塑、“姚子青营抗日牺牲处”、“淞沪战场遗址”纪念碑、宝山古城墙、水关桥、宝善桥、陈化成塑像、化成广场,以及陈化成纪念馆等人文景观,与临江公园的参天大树、如茵绿草、浩淼长江有机地溶合在一起,形成了淞沪抗战纪念馆濒江临海、环境优美、整体协调的格局和特色。 登塔观光,可远眺崇明三岛、东方明珠,俯瞰宝山钢城、长江、黄浦江的交汇潮水和百舸争流、海鸥飞翔的诱人景色。这里是广大市民回眸历史、休闲健身的好去处。 8月13日上午,以铭记历史、缅怀先烈、珍爱和平、开创未来为主题的系列纪念活动之一“血沃淞沪——八·一三淞沪会战主题展”开展仪式就在这里举行。 “血沃淞沪——八·一三淞沪会战主题展”由中国抗日战争的爆发、八·一三淞沪会战、上海抗日救亡运动的高潮、日军在上海的暴行、正义的声援、历史的审判、弘扬爱国主义精神等七个部分组成。陈列以文物、史料、图片为主,辅以声、光、电互动手段,以及新媒体导览系统,用先进的陈展理念,展示了八·一三淞沪会战的历史真相,激励华夏儿女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奋斗。 “铭记历史,缅怀先烈,珍爱和平,开创未来。”一进入纪念馆前,红色大字迎入眼帘。观众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我们随着滚滚人流步入展馆。展厅内肃穆有序——从抗战爆发到淞沪会战打响。 78年前,乐以琴正是与万千抗日英烈一道,在江南大地的地面和空中,英勇地迎战来犯之敌。 “看,中国的飞机在和日本的飞机生死搏杀!”展馆一侧,不少游人驻足观看,并不时发出惊呼声。 这里,正在播放“八·一四”空战视频,在弥漫的硝烟中、在轰隆的枪炮声里,怒吼着的中国战机杀入到日本飞机群中,左冲右突,上下翻飞,一道道火舌扑向敌机。 “好厉害,好几架日本飞机被打了下来!”一位老人兴奋地说道。 这位老人叫朱勇,他是一位抗战空战迷,他对中国空军飞行员有较为深入的研究。老人介绍,“八·一四空战”中国空军取得大捷,但随后的第二天,也就是8月15日,中日双方的较量更为精彩。 “当年在上海、杭州上空,中国空军在一天之内打下6架日机,而乐以琴一人击落4架。仅仅6天之后,乐以琴又在1937年8月21日于上海西郊,再次击落两架日机。从此,七天打下六架飞机的乐以琴名声大震。”朱勇向我们讲述了他眼中的乐以琴。 当他得知我们的来意后,嘱我们要好好采访,上海人民没有忘记他们。 我们继续再往前,远远看到一个高达两米的红色展板,上面写满了名字。细看,只见上面写着“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公布第一批著名抗日英烈和英雄群体名目”。乐以琴的名字就正在这300英烈之中。在这批名单中,一旁注释的小字标明乐以琴等27人参加过“淞沪会战”。 在旁边的电子显示屏,我们还看到了首批抗日英烈的电子图片——乐以琴也在其中,只见他全身戎装,高大壮硕,目光如炬。 上海,不仅是乐以琴空战立功的战场,还是他走出四川、走向抗战路的第一站。在沪杭上空,打响了中国空军对日空战的第一枪。 上海的上空,也曾是乐以琴击落日机的地方。 当我们走出纪念馆时,临江公园依然宁静,树上的知了依然在不停地鸣叫着。 在公园门口,我们邂逅了雅安市摄影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刘南康,他的女儿在上海工作,他是来上海探亲的。听说我们正在追访乐以琴出川抗战路一事后,他十分激动,主动要求加入到我们的采访队伍中,负责采访组照片的拍摄工作。 本来《解放日报》的同行为我们介绍了几位采访对象,遗憾的是这几位采访对象,有的在讲课抽不出身,有的到外地出差了,无法接受我们的采访。 同济大学出版社编辑陈立群先生,近年来一直致力于民间老照片的研究,他已编辑出版了五本《民间影像》。在《民间影像》问世之前,中国内地与老照片相关的出版物,首推山东画报出版社的《老照片》。《民间影像》与之不同之处在于,每组照片都请原作者、亲历者或者原作者后人、亲密人士撰写与照片有关的旧事。抗日战争时期的照片,陈立群先生已收集整理了不少,对于抗日英烈乐以琴故事和照片,早就纳入到了他的计划中。 陈立群曾到过雅安,也曾为我编辑出版过《穿行在大熊猫村庄》(同济大学出版社2011年出版)一书,他对雅安的认识,不是大熊猫,就是“4·20”芦山强烈地震。 而对乐以琴,他只知道他是四川人,并不知道他是四川省的芦山人。 我告诉他:“雅安不仅有‘4·20’芦山强烈地震,更有抗日英烈乐以琴。” 陈立群依然迷惑不解,乐家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是怎样培养出大英雄的?除了乐以琴外,乐家还有哪些人? “还有乐以钧,乐以琴的二哥,曾在上海和日本学习过木刻版画。其他的还不少,你到雅安看看就知道了。”我向他卖了个关子。 陈立群一听来了劲。他当即表示,将在近期专程到雅安考察乐以钧、乐以琴的家乡。 陈立群还告诉我,有一个上海籍的女同志叫徐霞梅,现生活在常州,退休后专门研究中国空军史,成就卓著。他建议我们有机会可以去采访一下她,肯定会有想不到的收获。 8月15日晚,我们乘坐从上海到杭州的高铁,奔赴下一个采访地杭州,我们同样是在高铁上完成了在上海采访的稿件。 民国时期的中央航空学校就设在杭州市的笕桥镇。 70多年前,在杭州笕桥,有一群热血男儿,用自己的生命,谱写了国魂。他们是抗战时期中国空军的主力,被称为真正的“天之骄子”。他们用不足300架飞机,和日军2000多架飞机对抗,前仆后继,在空中化为一道道烈焰。 从8月15日下午,杭州的天空下起了大雨。我们查了一下天气预报,说是台风将至,还有大风和大雨。 每年8月,台风和暴雨是杭州笕桥必来的“不速之客”。 没有雨的时候,燥热与沉闷笼罩着小镇。古镇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已经有上千年了,然而,真正让小镇进入历史的视野和人们的记忆深处的,却源于1937年8月14—15日发生在笕桥上空的“笕桥空战”,年轻的中国空军击败了骄横的日本空中强盗,将不可一世的日本空军打得落花流水。 78年前的那一天,笕桥也像眼下这样的天气,暴雨时至时歇,天空风云激荡。尽管天气恶劣,空军四大队仍然按时从周口机场转场到这里。 笕桥镇位于杭州市江干区,这里曾是民国中央航空学校的所在地,而乐以琴不仅就读于该校,而且就是在78年前的8月15日,他从笕桥机场驾机起飞,与日机展开激烈的空战,并击落4架日机,一战成名。 在杭州笕桥镇街道办事处的帮助下,我找到了编撰《笕桥镇志》的孙平先生。孙平先生今年已经77岁,退休前在杭州市方志办工作,对民国时期的笕桥中央航校,他了如指掌。 “民国时期设立了中央航空学校,其办学地点就在笕桥。”作为土生土长的笕桥人,孙平对笕桥这片土地情有独钟,由他主编的《笕桥空战》书稿已基本完成编撰,即将出版发行。 “抗战时期,笕桥航校培养了一大批飞行员,这些飞行员在抵抗日本侵略中,起到了急先锋的作用。”中央航校的校训很简单,只有一句话,立在学校的大门口,学员们进出都能看到—— “我们的身体和飞机炸弹,当与敌人兵舰阵地同归于尽!” 短短的一句话,让人血脉贲张。 孙平介绍,在抗日战争初期,尤其是在“淞沪会战”后,能够冲锋在前并与日军周旋的中国飞行员,几乎都是笕桥航校毕业的。其中,像高志航、乐以琴这样的空军佼佼者,更是成为了中国空军的骄傲。 1932年秋,中央航校第3期从全国各地7000多余报考的大学生(或在校或毕业)中,录取了包括乐以琴在内的43名入伍生。因人数不够,又再招收了42名高中毕业生,同时并入到因“九·一八”事变后从东北航校南下的学生中,于1933年2月24日到杭州梅东高桥学生总队入伍生队报到,然后展开为期6个月的入伍生基础训练。 空军虽然是一个技术兵种,作战范围以空中为主,在校时间不超过两年,但却在这里接受了半年的入伍生训练。其目的是将一个对军队毫无概念的学生,转换成一个既熟悉军队文化又能遵守作战纪律的军人。 1933年秋,乐以琴等第3期学员正式进入觅校校本部,两地相距约10公里。此时,又加收了30多名南京陆军官校转来的部分学员,飞行学员总人数达到130多人,然后经过初、中、高级飞行训练,超过一半的学员遭到淘汰。 在杭州西子湖畔的航校学习期间,强烈的爱国热忱激励着乐以琴,他无意游览西湖美丽的湖光山色,在教员高志航等人指导下,刻苦学习飞行技术和空战理论,渴望早日飞上蓝天,与日本空中强盗决死搏击,消灭侵略者。乐以琴虚心求教,认真钻研,飞行动作娴熟敏捷,进步很快,被师生公认为学习驱逐机的高才生。 孙平告诉我们,笕桥地处交通要道,历为军事要地,素有“大营笕桥”之称。笕桥中央航校旧址就位于笕桥东北部的横塘村。昔日的笕桥航校旧址成为了如今的军用机场,原来的中央航校建筑,如办公楼、食堂、美龄楼等民国时期的建筑,还依然保存完好。 1937年底,杭州沦陷,笕桥机场也被日军占领。1938年3月,新四军在这里组建了抗日游击队,粟裕任司令员,先遣队开到南京和镇江之间,破击沪宁铁路等。虽屡屡取得大捷,但伏击战打到紧要关头,日军飞机就过来一阵狂轰滥炸。后来通过侦察了解到,飞机是从笕桥机场起飞的。 粟裕决定发动一场夜袭笕桥机场行动。经过周密的谋划,1939年4月25日,抗日游击队趁夜奇袭了笕桥机场,炸毁4架日寇飞机。 中央航空学校现已是全国第六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之一,中央航空学校校址在笕桥机场内。该校留存的主要建筑包括办公楼、醒村、食堂、机场医院等。 新中国成立后,觅桥机场曾一度军民共用。萧山机场建好后,民用机场迁了过去,笕桥机场恢复军用机场。中央航空学校办公楼现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某部办事处。大门前矗立着一根铁旗杆,高38米,所说是当年的旧物。航校的外墙一色金黄,主楼巍峨。中央航空学校旧址的建筑类型独特,有明显的西式风格和军事建筑特点。原中央航校现已是海峡两岸人民共同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在孙平先生的讲述中,为我们再现了高志航、乐以琴等空军勇士英勇战斗的风采。 笕桥中央航校是中国近代规模最大的航空专业人才培训基地,其影响遍及全国,吸收了广大有志于飞行事业的爱国青年入校学习。从1931年扩建完成至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这里培育了500多名飞行员和航空机械等方面的空军人才。 如今,战火的硝烟已经不再,但笕桥依然是那场中日空战中不可忽视的地方。 我们未能进入笕桥机场旧址采访,虽然有些遗憾,但我们欣喜地发现,笕桥的普通市民,在时隔多年之后,仍记得中日空军在笕桥上空的那场鏖战。 穿行在狭窄的笕桥镇老街,我们在笕桥街128号,见到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悠闲地坐在自家房屋前乘凉。 “老人家,你是本地人吗?你听没听说过民国时期的中央航校吗?”话音刚落,老人就从藤椅上直起身来说道:“我就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我当然听说过中央航校哦。” 这位老人名叫张志林,今年71岁,原在中国建设银行杭州分行工作,故土难离,退休后回到家乡养老。张志林告诉我们,抗战胜利那年,自己才1岁多,但他是听着爷爷张传根讲抗战故事长大的。 在抗战初期,日本人曾多次空袭杭州笕桥,目标就是要炸毁中国空军的笕桥机场。 “当年日本飞机往地面扔炸弹,还进行密集的子弹扫射,造成市民死伤无数。我的大伯父就死在日本机枪的扫射下。”说起过去的事,张志林还十分伤感。 他更知道高志航、乐以琴等空军将士在笕桥上空的英勇事迹。 “日本飞机轰炸笕桥,老百姓一开始四处逃散。后来看到中国空军出战了,而且还击落了日本飞机。大家都不跑了,站在地上为中国空军加油呐喊。看到喷有‘膏药旗’的日本飞机打了下来,大家都跑过去,逮日军俘虏。”张志林向我们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这一切,都是爷爷讲给他听的。爷爷还告诉他,你要记住打下日本飞机的英雄,他们叫高志航、乐以琴…… “以前笕桥镇只有一条狭长的独街,现在街道多了,这条过去的独街,就成了现在的笕桥老街。以前的笕桥老街并不宽,但很漂亮,街道两旁,大多是两层楼的木房子,结果被日本飞机炸了好几次。后来新街发展起来了,寒碜的老街就破落了。”张志林的父辈是做烛台生意的,以前有一个大的四合院,院中有天井,院后有亭台和水井。后来,被日本飞机炸毁了。 原来的井盖是两块半月形的大条石,拼在一起,就就成了一个圆圆的井口。半月形的条石被日本飞机炸没了,后来只得用没有底的坛子倒扣在上去,权当井口。 走进张志林家的后院,我们看到这口古井。“这是宋代的水井,已作为文物保护了起来。”我们走进去一看,江干区为这口井立碑保护,并修建了凉亭。 张志林不仅知道乐以琴,还知道乐以琴的老家就在四川省雅安市芦山县。当“4?20”芦山强烈地震发生后,张志林便在第一时间给灾区捐款500元,他的儿子,在杭州做服装生意,更是二话没说,当天就为灾区群众捐赠了一大货车的羽绒服。 “我们这样做,算是表达一下我们对英雄和英雄故乡的敬意。”张志林说。 中国空军起步早发展慢 1932年秋,中央航校第3期从全国各地7000多名报考的大学生中,录取了包括乐以琴在内的43名入伍生。因人数不够,又再招收了42名高中毕业生,同时并入到第三期的学员,还有因“九一八”事变后从东北航校南下的学生,共计150人。 1933年2月24日,在乐以琴心目中,是一个特别有意义的日子,因为在这一天,他正式跨进了军营,“开飞机”的梦想开始变成现实。 走进军营,乐以琴这才知道,“开飞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在教官的讲述下,乐以琴等人明白飞机的诞生和中国空军的来历。 1849年,奥地利军队在围攻威尼斯城时,放出了几百个携带30磅炸弹的热气球轰炸威尼斯,从此揭开了空袭作战的序幕。1903年,美国人莱特兄弟发明制造了世界上首架飞机, 很快飞机就被用于军事目的。开始飞机只是用来从空中向地面敌方阵地侦察和拍照。1911年意土战争中,意军飞行员从飞机上向土军阵地投掷了数枚手榴弹,虽杀伤效果不大,但给土军以较大震憾。此举很快为其它国家效仿,随后出现了轰炸机和轰炸航空兵。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空袭作战方式已被广泛运用。比较有影响的是德国使用200多只飞艇和400多架飞机对伦敦实施昼夜轰炸,炸死炸伤英国4000多人。同时,英、法等协约国也对德国实施了报复性轰炸。 清末,孙中山在海外为筹措革命经费进行募款时,曾获当地华侨赠送两架奥地利制艾瑞克型机(Etrick),华侨希望该款飞机能用于革命行动中,不过当飞机运抵中国南苑之时,武昌起义已成功。中华民国政府于1911年10月10日在南京市成立,新任副总统黎元洪对航空有很大的兴趣,对这两架飞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1913年中华民国政府向法国采购12架高德隆(Candeon)G-3双翼教练机,并聘请两位法籍飞行教官来华创办南苑航空学校。 早期从海外回国的飞行员冯如、谭根、林福元、张惠长等人,为中国早期航空事业发展建立起了基础。冯如是我国首位航空工程师兼飞行员,生于1883年12月15日,广东恩平县人,因生活环境因素,于12岁时随亲戚赴美国旧金山谋生。1903年当冯如得知莱特兄弟发明飞机并飞行成功后,决心要以自己的力量来制造飞机。冯如获得当地华侨的赞助,于1907年在旧金山以东的奥克兰设立飞机制造厂,1909年正式成立广东飞行器公司,冯如担任总工程师。该公司于成立当年便投入生产飞机的业务。 冯如自已研发的首架飞机于1909年9月21日接近黄昏时分,在奥克兰附近一个圆形山丘旁进行首次试飞,由冯如本人亲自驾驶,此处是个远离居民的偏僻地方,除在场的记者之外,就是他的三个助手。当飞机起飞后飞行了800公尺,离地4.57公尺准备作一次转弯时,螺旋桨突然停止转动,飞机因此失去动力而摔了下来,在飞机触地时冯如被摔出机外,幸好没有受伤。事后冯如检查飞机,发现造成事故的原因是由于螺旋桨桨轴螺丝锁得太紧,致使桨叶叶根断裂。 1910年7月,冯如参考寇蒂斯的金甲虫(June Bug)及莱特兄弟的飞行者一号(Flyer II)两款构型的设计,设计制造第二架飞机。同年10月至12月,冯如驾驶此架飞机在奥克兰进行飞行表演大获成功,并受到孙中山先生与旅美华侨的赞赏,并获得美国国际航空学会颁发甲等飞行员证书。1911年2月冯如谢绝美国多方的聘任,带着助手及两架飞机回国。辛亥革命后,冯如被广东革命军政府委任为飞行队长。1912年8月25日,冯如在广州燕塘的飞行表演中不幸失事丧生,被追授为陆军少将,遗体安葬于黄花岗并立碑纪念,被尊为“华人飞行之父”。 民国政府成立后,孙中山有感于国内发展航空事业的重要性,请求谭根返回美国筹建飞行学校,1918年谭根赴美募款,并于年底前引进数架双翼教练机至广州。谭根在美国时曾于寇蒂斯创办的飞行学校学习飞行,1915年在香港九龙湾驾驶水陆两用机进行飞行表演。林福元也是自寇蒂斯飞行学校取得飞行执照的华裔美国人,1919年夏季回国并在广州进行一连串的展示飞行。这两位受到广州地区民众欢迎的飞行员均有意要创办飞行学校,但后来因国家财政拮据而计划中止。张惠长是于1916年自中国国民党(KMT)内遴选进入美国航空学校受训的学员其中之一,于返国后曾完成历史性的南北长途飞行创举。 1923年,苏联代表至上海与孙中山会谈,允诺协助国民政府建立优良的陆军及空军,次年俄籍飞行教官抵达广州。同年广州航空学校成立,并自陆军军官学校(黄埔军校)第一期毕业生中遴选王叔铭等八位进入航校受训,航校此时在编制上隶属于陆军。 “飞机一物,自大于行军。”孙中山深知航空在军事上的重要性,在致南洋革命同志函中提到“飞机为近世军用最大的利器”。为充实国家军事力量,以击溃军阀,而大力倡导“航空救国”。华侨青年飞行员杨仙逸于1917年应孙中山之邀回国加入筹建航空队的工作,1920年国民政府为讨伐盘踞广东的叛军,创建不久的航空队便开始执行任务,除散发传单外并协同陆军作战,杨仙逸与张惠长并驾驶水上飞机,自珠江起飞轰炸广州督军公署。 当时我国飞机采购来源极为困难,1923年杨仙逸在任职航空局局长时,向孙中山建议以自制飞机来解决外购不易的问题。在两位美籍航空工程师的协助下,向美国采购输出功率80马力的航空发动机等飞机重要零组件,在广东完成组装并试飞成功。该架国人自制的首架双翼飞机,孙中山以夫人宋庆龄英文名字Rosemonde之粤语音译命名为“乐文士”。同年国民政府为进攻惠州扫除军阀陈炯明,杨仙逸奉命将鱼雷改装为飞机可挂载的炸弹,不幸于研制过程中发生爆炸当场殉职,为我国航空发展史中首位殉职的航空专业人士,年仅32岁。 1914年爆发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激起欧美各国大力研发与生产各式飞机,在战争结束后为销售其生产过剩的飞机而纷纷至海外寻找客户。英国不但销售飞机给国民政府,也承办南苑航空学校的飞行训练工作。民国从一开始就注重航空事业。1924年,孙中山在广州东山大沙头创办“广东军事飞机学校”,后改称航空学校。学员从黄埔军校优秀的毕业生中选拔,第一期仅10人,两架教练机,聘请苏联、德国及中国军官担任教官。1928年成立南京航空学校,原隶属于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的航空处改制为军政部航空署,以管理全国军民用航空事务。1929年在南京市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成立航空班。爱国华侨踊跃捐款购机,采购26架教练机供新成立的南京航校训练学员之用。 中国空军早在北伐之前就已经有了雏形,真正形成战斗力还是1931年“九一八”事变以后。当时中国空军基本分为四大派系:东北军,中央军,粤军,桂军。四支空军中,以张学良东北军空军最为强大。 东北空军:1920年的直皖战争,东北军大将汤玉麟进攻北京,在南苑掳获了皖系军阀交通部航空训练班的大小飞机10架及全班飞行人员,以此为基础在1921年4月成立了东北航空处。同年,东北少帅张学良到日本参观秋季军事演习,对日本强大的航空队的表现印象深刻,回国后说服张作霖加强航空力量建设,并制定了相应的扩充计划。 东北军的空军主要依靠购买法国,捷克和日军的飞机,张作霖、张学良父子为了建立这支空军花费了巨大的财力。以他们用巨款从法国以购买的飞机为例,每架飞机需要10万银元。 1922年,法国人布队和南苑航空学校毕业生皮思良为教官,利用沈阳市东郊区东塔南面当时农业训练场的空地,开辟飞机场,办起了东三省陆军航空学校,培养自己的飞行员和地勤人员。中国空军十二大王牌中,最著名的王牌高志航就是这个航校出身,还曾去被张学良派遣去法国留学,他在牺牲前的短短3个月时间空战中,就击落日机5架。 由于张作霖占据富裕的东三省,财大气粗的他很快把东北军空军建立成中国最强大的空军。东北军空军也是最早形成战斗力的空军,1927年对直系大军靳云鄂部的战斗中,东北军空军出动了30多架战机。靳军在东北军陆空攻击下溃不成军,土崩瓦解。 东北军空军鼎盛时期各种飞机高达250到300架,在918事变爆发时候,仍然有近200架的规模,其中大部分是国外进口的飞机,性能相比 日军主力飞机并不占劣势。 再好的武器也要人来用,用的人不争气,武器好也没有用。在“九一八”事变中,由于张学良不予抵抗,逃到了关内,导致东三省沦陷,大批军火也被日军缴获。 1931年9月19日清晨,日军攻入沈阳东塔机场,该机场的东北军在张学良的命令下后撤。日军缴获该机场的飞机100余架,还有40余架成套从捷克购来的尚未启封安装的机件及附设工厂的全套设备等全部落于日军手中。由此,全国最为强大的东北军空军,还没有战斗就几乎全军覆没。11年前,从皖系军阀手中抢到手,经过11年的发展壮大,飞机数量增加了10多倍,结果一枪不打、一弹不发,拱手相让给了日本人,结果让日本人驾驶着他们的飞机,追着他们打,真正木匠做枷锁——自做自受。 国民政府空军:最早建立于1918年。孙中山派人设法购到两架飞机,然后又修复了两架之前废弃的飞机。在大元帅府下设航空处,任命李一谔为处长,张惠长为副处长,这国民政府空军的雏形。 航空处始终没有形成战斗力。直到8年后北伐开始,国民政府空军的规模都非常小。1926年7月,国民革命军在广东誓师北伐,航空处隶属于国民革命军司令部。林伟成出任航空处长,张静愚任党代表,陈卓林为北伐飞机队队长。除了一批中国飞行员参战以外,还有由苏联顾问驾驶的陆机3架、水机1架赴前线助战。8月,蒋介石以总司令名义,电令黄秉衡率飞机3架前往衡阳,另组航空处。 空军参加了北伐军击溃吴佩孚,攻占武昌、南昌等诸次战斗,但主要作为侦察机使用,极少有对地面的轰炸,至于空战更是不存在。 北伐军成功以后,国民政府空军开始有所发展,在一系列的战役中都有空军的影子。比如规模空前的中原大战中,国军空军对地面的轰炸和侦察多少起到一些作用,给西北军等部队造成一定的损失和威慑。 对于空军的重要性,蒋介石显然是明白的。不过发展空军,不谈技术储备和人员储备,就算最简单最实用的购买国外飞机,至少也需要一笔巨款。 由于战乱连连,军费捉襟见肘,年年巨额赤字,1933年参加长城抗战的中央军关麟征师,在出发前已经半年没有军饷,由当地爱国商人捐了一笔钱才得以出发,不然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不但没饭吃,部队连棉衣都穷的买不起,他们穿着单衣草鞋卧在雪地里面和日军作战。陆军尚且如此,更别说大力发展昂贵的空军。 1932年“一二八”事变爆发,中日两军以总兵力10多万规模在上海厮杀。日军出动了包括航空母舰,重型巡洋舰,大量飞机,坦克,重炮在内各种新式武器。国民政府也出动空军迎战,两军开始有了正式的空战,而此战却暴露出中国 空军的巨大问题。此次战役中,我空军开始仅能使用9架飞机,而日军2艘航母上就有81架飞机,双方数量上有着9倍的差距。经过三次激战,中国空军就损失4架飞机,1架轻伤,日军则损失4架飞机(其中1架是地面炮火击落)。但日军飞机数量众多,这4架损失对他们根本不算什么,对于国军来说则是损失了将近一半的实力。“元气大伤”的国军空军,再也不敢继续参战,转移到徐州机场,等于放弃了制空权的争夺。 “一二八”会战以后,蒋介石深感空军力量的薄弱,他痛定思痛,开始大力整顿空军,他任命夫人宋美龄为航空秘书长,负责监督空军的各项工作,同时提拔了一批年富力强的空军军官成为空军的负责任,比如后来的周至柔空军总司令。 经过几年年的埋头发展,中国空军有着很大发展,实力比1932年强大了几十倍,也形成了相当的战斗力。在淞沪会战爆发前,我国空军飞机总数是346架,空军实际登记在册的是296架。这里面还有一部分的教练机,运输机等无法作战的飞机。能够和日军飞机正面对抗的,只有150架左右。而当时日军海军和陆军航空兵总实力为3000架,还有每年生产上千架的能力,数量上有压倒性的优势。 至于质量上,国军飞机相比日军主力战斗机和轰炸机都落后一截。而且所有飞机基本都是购买的,五花八门,打一架少一架。飞机零配件也得不到补充,就只能将一架飞机拆开当做零件使用。如国军最优秀的亨克尔He111德制轰炸机,本来有6架,但因为零件补充困难,将其中3架的零件拆卸提供给3架使用,最终只有3架能够升空作战。而日军飞机清一色都是自产的,不但制式统一,而且补充迅速,还不断更新换代,越打越强。 飞行员的训练上,国军更是有明显的差距。空军顾问陈纳德对日军飞行员的评价是:他们都受过严格训练,是优秀的机械操纵着,而且非常好斗,唯一的缺点就是过于死板,缺乏创造性。陈纳德对国军飞行员评价并不高,但主要的指责确实在训练他们的意大利教官上。陈纳德认为:意大利教官极为无能,为了博取国军高层的欢心,往往以全部通过的方式完全所谓的教学。其实任何一支空军都有一个比例极高的淘汰率,以选拔最为出众的飞行员,淘汰掉不适合的人。意大利人则从不淘汰一个人,这样培养出来的国军飞行员能力层次不齐,既有飞行技术精湛的好手,也有连航线都飞不好的菜鸟。 就是这种情况下,淞沪会战中,国军空军仍然拼死作战,一度给日军造成很大的威胁。但自身也几乎消耗殆尽,到了日军攻打南京的时候,国军空军力量只剩下2到3成,只能依靠苏联支援航空队来协助防御首都。 由于日本空军数量上相对国军空军有十倍的优势,日本主力战机的性能上又有明显的优势,所以国军空军虽然打了很多漂亮的战役,却逐步消耗殆尽。日军的损失其实跟国军差不多,但是日军可以迅速补充,国军则不能。 对于中国空军影响最大的,其实还是飞行员的消耗。任何一支空军在实战中都有很大消耗,关键是有补充能力,能够弥补消耗。中国空军的规模很小,我们无法自产飞机,所有飞机都必须向国外购买,而列强又受日本压迫,所以外购飞机的数量和质量根本无法保证。军队内有五花八门几乎所有列强的各种飞机,还有一些质量很差不敢上天的飞机,新购买的意大利的轰炸机上天以后,甚至脱落过一个发动机。最终结果就是,飞机只能是越打越少,实力越来越弱。至于飞行员的消耗,更是无法有效补充。 中央航校的训练能力也是极为有限的,从开办的1931年到抗战前,6年时间一共培养500多名学员,平均一年80多人,其中还包括一部分地勤人员。而在抗战中,往往一个战役就要损失上百名甚至数百名飞行员,这样薄弱的补充能力怎么行呢?所以飞行员越打越少,补充不了,只能赶鸭子上架,让现役飞行员增加出勤力度。战争中根本没有什么不死的超级王牌,开战半年内,著名的中国王牌飞行员高志航,刘粹刚,乐以琴等先后殉国。曾击落8架敌机的中国首个王牌飞行员乐以琴,是因为在南京上空被数架日机团团围攻后殉国。当时国军仅有20架飞机可以使用,南京机场除了苏联飞行员每天可以出动3到6架飞机以外,只有乐以琴和董明德两个飞行员还可以作战。目睹日军飞机在南京上空的嚣张表现,乐以琴和战友董明德两人毅然升空迎战。乐以琴刚一升空,就迅速被8架日军战斗机围攻,最终以身殉国。 3个月内击落5架敌机的飞将军高志航,则是因为周家口机场根本没有预警设备。机场被日军偷袭后,直到日军飞机投下炸弹才被发现。高志航不顾危险紧急起飞飞机试图迎战,但飞机还没开始滑行,就被一枚炸弹炸毁,不幸殉国。 而有着击落11架敌机的“中国红武士”刘粹刚牺牲得更是壮烈。他在支援忻口战役时,由于太原地面机场没有导航设备,连指示信号都没有。这导致刘粹刚编队在夜色中始终无法找到机场降落,最终燃料耗尽以后迫降时,撞到建筑物殉国。 这三个空军王牌飞行员的殉国,都不是因为自身能力的问题,而是受制于国军空军的薄弱,他们的牺牲是非常可惜的。 到了1938年初,国军空军飞机已经几乎损失殆尽,中国空军成了“空军”,飞行员已经伤亡大半,飞机更是损失超过8成,几乎已经没有战斗力。徐州会战期间,日军基本掌握了战场制空权,国军轰炸机只能以偷袭方式作战。当时由于轰炸机基本都被击落,国军只能在不能安防炸弹的战斗机上手工焊接上小号炸弹,做为地面支援使用,真是可怜。 乐以琴走进笕桥航校 我们回过头再说中央航校的建立和发展。 “九一八”事变后,蒋介石对空军有了新的认识,“无空防即无国防。”他在原黄埔军校航空班的基础上,建立中央航空学校,亲任校长,择址杭州笕桥。广东航校二期毕业生、当时26岁的毛邦初任副校长兼代校长,毛邦初(1904-1987)是蒋介石原配夫人毛福梅的亲侄子,先后在苏联,意大利留学成绩优异,深为蒋介石器重。1931年4月航校迁至杭州笕桥,航空班扩编改制为航空学校,并由德籍顾问协助各项飞行训练工作。1932年9月1日航校扩编并更名为中央航空学校,改制后的中央航校改采美式器材、教材及训练方式。笕桥距离杭州市中心10公里,地势平旷,可随时支援上海和南京。当时中央航校分为东、西两个区域——东区为教学区,有教学楼、图书馆、机场、油库、机修厂、飞机制造厂等建筑和设施,西区为办公生活区,有运动场、办公楼、学生宿舍和别墅群等。 航校聘美国人为顾问,并向美国购买教练用机。学校设飞行科、机械科(从第4期开始设立)。学习内容有飞行学、航行学、飞机构造学、发动机学、空军战术、无线电通讯及英语。 航校学生最初是黄埔军校(陆军军官学校)的毕业生中选拔,后来面向全国招生,招生要求高级中学毕业以上程度、年龄在18-24岁、体格、志愿适合飞行者。入学生班的先授6个月的入伍士兵教育,考试及格升入本科;本科教育分初、中、高3级,各4个月。初、中级学习基本飞行,高级专习驱逐、攻击、侦察及轰炸飞行。学员通过初级、中级与高级三个阶段,方可毕业。 虽然乐以琴等人是中央航校成立后招收的首期学生,但原陆军军官学校招收过二期航空班,依此顺序为第三期。 其实,乐以琴走进的还不是航校,而是杭州梅东高桥学生总队入伍生队。 在这里,他接受为期6个月的入伍生基础训练。 空军虽然是一个技术兵种,作战范围以空中为主,在校学习时间不超过两年,但却在这里接受了半年的入伍生训练。其目的是将一个对军队毫无概念的学生,转换成一个既熟悉军队文化又能遵守作战纪律的军人。 “从梅东高桥到笕桥有多远?不远,只有10公里。你们在跑步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但我相信,在你们当中,有的人一辈子都走不到那里!” 入伍生训练的第一天,教官就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果然,在接下来的严酷训练中,一个又一个吃不了苦的学员被无情地淘汰了。但乐以琴坚持了下来,150人入学,最终走进笕桥航校的不到100人,再经过飞行淘汰,只有61名学员走上毕业典礼的殿堂。 中央航空学校第三期航空班学生名册 姓 名 籍 贯 出 生 备 考 方朝俊 浙江嘉兴 民国二年 文魁联 辽宁沈阳 民国一年 1936/10南京大教场驾机飞行失事殉职 王 倬 江苏崇明 民国三年 王承先 河北遂化 民国二年 王育根 湖南慈利 民国一年 王世铎 河北乐平 民国二年 安锡九 辽宁开源 民前一年 李学炎 广东梅县 民国一年 李兴唐 绥远归绥 民国一年 李生荣 辽宁锦县 民国二年 1936/4江西南昌练习拖靶射击机故障失事殉职 李向阳 辽宁盖平 民国二年 李嘉礼 广西全县 民国二年 1938/1云南昆明驾机参加防空演习失事殉职 沈崇诲 江苏江宁 民国一年 1937/8与陈锡纯炸敌舰机故障直冲撞日舰殉国 吕基淳 河北景县 民国三年 1938/2(二一八)武汉上空四次大空战被击坠殉国 佟彦博 辽宁义县 民国一年 1943/1 四川温江练习盲目飞行失事坠新繁县殉职 周竹君 广东开平 民国一年 1938/10由老河口往汉口运器材遭敌机攻击殉国 邵瑞麟 辽宁新民 民国二年 1942/1入越南炸日基地炮火击中迫降越南南玟河殉国 林觉天 广东台山 民前一年 美航校毕业1937/12日袭南昌发生空战中弹殉国 马广芹 辽宁凤城 民国三年 马兴武 山东郯城 民前一年 1937/8与张锡祜由吉安赴南京天气劣失事殉职 梁国璋 广东万宁 民国一年 1941/2四川成都驾机飞行故障迫降简阳县境殉职 夏振扬 浙江嘉善 民国一年 姜献祥 浙江江山 民国三年 张矩祖 河北昌黎 民前一年 张俊位 山西连县 民国一年 张 琪 山东潍县 民国二年 张昌玺 江苏泰兴 民国二年 1935/5运送军品机故障坠于贵州桐梓殉职 张锡祜 天津市 民前一年 1937/8与马兴武由吉安赴南京天气劣失事殉职 张锁魁 江苏溧阳 民国一年 张伟华 江苏六合 民前一年 张嘉惠 四川巴县 民国四年 1936/6郴永一带侦察共军机故障长沙失事殉职 黄保珊 江苏江宁 民国一年 1937/8同吴纪权嘉兴上空日机格斗中弹着火殉国 黄汉文 广东文昌 民国二年 1939/3敌袭武汉迎敌击伤迫降重伤赴香港就医殉国 陈步云 辽宁盖平 民国一年 陈御风 陈嘉麟 浙江杭县 民国三年 陈汉章 浙江海宁 民国二年 祝鸿信 热河阜新 民国一年 曹志瑚 沈阳市 民国一年 梅元白 浙江平湖 民前二年 1939/10日机袭成都驾机梳散迷航坠合江江中殉职 雷炎均 广东台山 民国四年 曾庆澜 湖北汉阳 民国二年 傅瑞瑗 山东博平 民前六年 汤卜生 湖北黄梅 民国一年 1938/8日机袭衡阳迎敌机中弹着火坠衡山殉国 闵学武 沈阳市 民国二年 杨季豪 上海市 民国三年 1937/10赴淞沪炸日阵地击伤返回落地失事殉国 杨仲安 广东宝安 民前四年 孙韵生 沈阳市 民国二年 刘宗武 山东即墨 民国一年 刘炽徽 广东中山 民前一年 美航校毕业1937/9日机袭南京迎敌空战激战中殉国 刘承祜 山东荣成 民国二年 1936/3杭州驾机练习投弹失事殉职 赵际唐 辽宁盖平 民国一年 赵国藩 吉林阿城 民前一年 赵文瑞 辽宁新民 民国一年 谢集泰 广东梅县 民国三年 1935/8同王伯岳四川松潘剿共机枪击落同殉国 郑少愚 四川渠县 民国二年 1941/4印度接新P-43经酌浦洱机突然起火坠地殉职 郑景和 浙江鄞县 民国二年 乐以琴 四川芦山县 民国四年 1937/12敌机袭南京参加空战英勇殉国(空军王牌) 谭 文 山东海阳 民国一年 1937/9浏河之南遇敌机油箱中弹着火殉国 罗英德 广东番禺 民国三年 苏显仁 辽宁辽阳 民国二年 1939/2四川铜梁至云阳遇敌机空战起火坠地殉国 顾青阳 浙江嘉善 民国三年 1939/10四川成都驾机试飞高空起火坠简阳县殉职 顾兆祥 河北任邱 民国二年 共计:六十一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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