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文人访谈 | 孙亚军:平生所学,惟勿自欺

新文人访谈 | 孙亚军:平生所学,惟勿自欺

新文人画院 2020-4-28 10:32 1719人围观 艺术动态

孙亚军,青年学者、作家,他在这段时间里和很多读书人一样,一边抓紧读书强化自学,一边为抗疫做力所能及之事。当我们问到他心里可曾焦虑时,他坦言:“没有焦虑,国家危难,只恨自己不能奔赴前线,为国分忧。然而作 ...
“以学术立身·重塑中国文人的家国情怀”


文化网访谈青年学者孙亚军
地址:西安“贞人堂”

  2020年的春天,注定会被写入历史,突如其来的新冠病毒让人防不胜防,一场战胜瘟疫,捍卫人民生命安全的战役,在全国打响。作为普通的中国人,听从祖国的安排,宅在家里,就是对国家最大的贡献。在这段日子里,数以万计的中国人在为祖国祈祷,以自己的方式展开与新冠病毒的斗争。
  孙亚军,青年学者、作家,他在这段时间里和很多读书人一样,一边抓紧读书强化自学,一边为抗疫做力所能及之事。当我们问到他心里可曾焦虑时,他坦言:“没有焦虑,国家危难,只恨自己不能奔赴前线,为国分忧。然而作为读书人,读好自己的书,写好自己的文章,才是本分之道”。2020年4月,四川文化网走进青年学者、作家、四川省新文人画院学术主持孙亚军先生的“贞人堂”,对他的读书生活进行了访谈。以下是此次访谈的实录,以飨读者!

  四川文化网:孙老师,您好!我们知道您一直把读书作为生活的一部分,在这样一个浮躁的社会之中,您为什么还在一如既往的读纸质书?
  孙亚军:任何时代都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清明,同样充满了浮躁之气,很多知识分子对自己所处的时代,都不太满意。孔子就说自己的时代是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所以他的志向是恢复周礼,他说:“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我们神往的魏晋时代,也是一个政治上昏天暗地的时代,连年战争,生灵涂汰,知识分子的命运更是朝不保夕,“竹林七贤”以及“建安七子”的诗词文章,都可以说明那也是一个“令人不满意”的时代。相比之下,今天的时代,应该是最好的时代,追名逐利是社会发展的原始动力,浮躁也是必然的。但是,作为真正以读书安身立命的人而言,浮躁之气却不应该有,他们读书做学问的目的,首先要修身正己,其次是用自己所学的智慧,兼济他人。当然,我们比较提倡将读书作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因为人只有读书才能够认识自己的渺小,认识了自己的渺小,才能不妄自尊大,对自己对别人对社会才永远怀着一颗敬畏之心。
  时代在发生着深刻的变化,想想看科技的发展在近一百年来,远远超过了过去的几千年,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变革与发展并行的时代,对于读书人而言,不应该守旧。主动地接受科技的产物,比如形式各异的电子读物、比如5G时代的视频等等,一方面要适应文化快餐的潮流,让自己随时和这个时代保持最亲近的距离;一方面我们依然还要读纸质书,真正的读书是一个系统性的工程,纸质书能让我们的思考更加深邃,让我们的心在文字之中,变得更加沉静。所以,我常常让自己每天至少有3个小时以上的读书时间,按照一定的规划,系统性的学习,让文化快餐时代的零碎的知识,在纸质阅读的时候,变得更加有条理性。
  另外一个原因,我比较主张每个普通的家庭里多少备一些纸质书,这对我们青少年的教育会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我们根本不用担心孩子是否能看懂,我的经验告诉我,在一定的时间,孩子会主动的翻阅这些书籍,因为他们在不断的学习,旺盛的求知欲使得他们主动学习。

  四川文化网:我们了解到,在此次疫情期间,您常常和广东的闫照忠先生有书信交往,并且准备将你们书信交往的文字,编辑成集出版,您谈一下关于你们的文字交往的内容,以及最初的想法?
  孙亚军:首先,我先谈谈书信。书信这种几千年来一直作为人与人跨时空交往的文体,曾经发挥着很重要的作用,杜甫不就有“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诗句,来说明在战火连天的岁月里,一封家书的分量。还有,我们今天看到的文人手札里面,绝大部分是书信,我们练习书法用的字帖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古代知识分子的书信手札,随心随性的书写,以至于时隔千载,我们依然能够感受到墨迹背后的温情脉脉。有的家书被后世奉为经典,如《曾国藩家书》、《傅雷家书》等,成为我们民族优秀文化的一部分。但是随着科技的发展,电子邮件的出现,微信以及QQ等社交工具的出现,人和人的交往的距离缩短了,电子文稿取代了毛笔写的手札书信,这是时代的进步,我们不能否认。但是,作为喜欢中国传统文化的读书人而言,我觉得还是用纸质的书信交往,更好一些,最好用毛笔写。我认为这是一种传统,至少应该在文人之间保留下来,不至于失传。
  闫照忠先生是我认识的少有的读书人,虽然他从事书画艺术事业,但我觉得他的心性更符合传统中国文人。我们去年在江门认识之后,平素里常常电话交流书法、艺术、学术思想等等,而且在很多方面我们都能够产生一定的共鸣,甚至我觉得经过碰撞之后,也能打通我们彼此在求学问道之路上的很多障碍。2020年的春节,由于疫情的原因,我们大家都宅在家里,这个时候我们就想不能荒废时光,我们虽然没有医者的技术奔赴一线救死扶伤,但我们作为读书人应该做我们本该做的事情,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是对这个国家最大的贡献。于是,我们从正月初一商议,以书信的形式交流我们对于中国文化的认识。用宣纸毛笔书写,每天一封,写完拍照发电子邮件。这样一来一往,三十多天,写了六十多篇文章,将其定名为《简琴楼谈艺录》。
  我们写这些书信基本基于以下几个方面:
  艺术是小道而已,真正的大道是学养,是民族气节,这是中国文化的中正之气。现实当中,我们常常看到艺术家沉迷于某种技法而不可自拔,也常常看到艺术家在无根无据的创造者以为属于自我个性的作品。我们认为这些都不可取,沉迷于技法的书法以及绘画,忽略了学术修养,艺术作品最终会流于俗谛,比如我们今天常常看到的抄写古人的诗词文章,以为自己就是书法家的人,技法娴熟无可挑剔。但是,你仔细想一下,毛笔、宣纸、墨汁、印章这些都是古人的,甚至技法、还有书写的内容,全是古人的,那么有多少属于我们自己的呢?颜真卿的《祭侄文稿》之所以伟大,不是他的技法的伟大,而是因为字里行间的所彰显的民族气节;再说说绘画,古人寄情于山水,这个情是艺术家的真性情,他将自己的人生所感所思全部寄托于画中,以至于我们今天看古人书画作品,我们依然能感受到他们笔墨之中的幽情所思。今天,我们大多能看到的是千篇一律的作品,牡丹还是那样的牡丹,花鸟还是那样的花鸟,画的东西是死的,没有感情的东西,怎么能传承好中国的文化。所以,我们在谈艺录中,涉及到很多关于艺术领域的道和技的探讨,以及为什么近一百年来中国文化的没落,造成了中国知识分子的双向人格。
  我们试图在寻找中国文化真正的源头。我们认为复兴中国文化,不是简单地背诵古代经典,更不是写写毛笔字,这些都是形式上的问题。最根本的我们要寻找中国文化的源头,找到活水,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于是,我们把目光推向一千多年前的唐宋,那是中国文化最后一次成功的变革,至今仍然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力。中国文化的变革,春秋战国时代以诸子百家的哲学经典问世,堪称一次变革,为中国最终走向大一统奠定了深厚的思想基础;魏晋南北朝时期,以“建安七子”和诸多的魏晋人物为代表的第二次文化变革,使得人能够思考生命的本质,在一定意义上带动了艺术上的大时代的出现;第三次变革就是由韩愈和柳宗元发起,最终在欧阳修、苏轼、米芾、曾巩、王安石等人完成的文化变革,这次变革使得中国文化再次飞跃,文化、艺术、思想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影响后世一千多年。那么,还有人说“五四”新文化运动是一次中国近代的文化变革,理论上应该是,但是这次变革是不成功,至少现在是不成功的,因为这次变革夹杂的是东西方文化的激烈碰撞,以及对中国文化的否定,文化不自信一部分原因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这就是我们书信交往写作的初衷,我们根本的想法也就是说,在国家和民族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知识分子不是站出来挑毛病的人,而是站出来和大部分人在一起,和祖国在一起,同生死共命运,才是应该恪守的气节。否则,人格上出卖了国家利益、民族利益,艺术和文学作品,都是伪作品。

  四川文化网:您分析的很精彩,我们知道您师从著名学者、国画艺术家罗家宽先生,他曾经给您取了一个艺名叫“崇一”,您能说说这个艺名吗?
  孙亚军:我的老师是著名国画艺术家罗家宽先生,我大约在十年前结识先生,因为先生的学养和文化,着实让我钦佩,所以我行弟子礼,入先生门下研习中国文化。罗先生是谢无量先生的徒孙,他的老师是重庆著名的书画艺术家郭蔓锄先生,郭先生曾经和谢无量有着深厚的友谊,他们是师徒关系。罗先生青年时代就跟随郭蔓锄学习中国书画艺术,在国画、佛教、雕刻等艺术领域有着很深的造诣。
  先生常常教导弟子,要一以贯之,求学益精。跟随先生这么多年,体会最深的就是先生的人格魅力,他表里如一,光明磊落的言行,让我们感动。先生为我取艺名“崇一”时,曾经说过,我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够从一而始,又能从一而终,故而用“崇一”而取名。其实,“一”是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坚守的道行,所谓“锲而不舍”“精诚所至”都是这个道理,人最怕的是没有坚守,没有信念,如此更没有担当。作为知识分子的精神里面,担当是最重要的。

  四川文化网:如果用一句话来结束我们今天的访谈,您回用什么语言呢?
  孙亚军:我想用八个字“平生所学,惟勿自欺”。这八个字出自陕西关中大儒冯从吾先生的自画像题识里面。原文是:“谓汝学耶,何垂老之无知;谓汝不学耶,何自幼之滋滋。佛老是距,邹鲁吾师,平生所学,惟勿自欺。尚挥戈于末路,庶不愧此须眉”。我最喜欢后面那一句,知识分子就是要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为国家和民族有所担当。但是,在今天而言,我想再加上八个字“自欺尚可,切勿害人”,就是对自己最大的忠告吧。


孙亚军笔记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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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四川文化网 来自: 四川文化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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