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学术立身·重塑中国文人的家国情怀” 简琴楼灯下随笔 (七) ○闫照忠 闫照忠 岭南简琴楼主人 四川省新文人画院副院长 创作研究部主任 与妻茶话叙尔雅 品茶论道,古人怡性之举,今人虽有茶却无道心,茶境全无,满盘皆俗,此今人不修茶心之故也。茶,乃君子之物,素而淡雅,小杯慢饮,一念一思,虽不言亦能相知,若如此非有西湖佳茗,一片树叶,即为一颗茶心。自三十而后,我的生活日趋安定,饮茶便是生活之必须,每日早起必煮茶以暖心,且近年来,常与妻每周必有茶事,生活琐碎烦忧之事抛之脑后,会心于茶,即有所论必事关文雅,唯恐有伤茶之性情。 去岁冬月,与妻品茶,斗室之内,茶香飘溢,妻手捧民国书画史家祝嘉先生之《书学史》,品茗读书兴致尔雅。妻问我:“古今书画,灿若星河,细分诸家,则各有千秋,能传之久远者,无外乎千幅,依你之见,究竟为何?” 我思量片刻,回答说:“但凡能传之久远的书画作品,必关乎一时代之风气,必关乎人情世故,必关乎思想所至。右军之《兰亭集序》,笔法流畅,思想神游千秋,无论文与书,皆为古今上品。唐人王摩诘辋川修禅图,诗境、意境、画境三者俱佳,唐人多尚释氏,此图尤为初唐风尚之杰作。古人书法,重尺牍,不以大而求壮观,皆因尺牍笔法更为自然,心境更贴近人情,故而更有观赏阅读之魅力。古人绘画,南派山水用笔多圆用墨多淡,北派用笔多苍劲用墨多浓,皆与山川地形而论,且古人常游历山川,结缘而广,涉猎之物无不尽揽尺幅之间,人情世故无不关乎。今人作画,山川不外乎古人之笔法,内容无外乎古人所画之物,试问今日社会之风俗与绘画而言有多少相关?观今人绘画,搜揽典籍几乎模样相仿,艺术师法自然,师法社会人情,书画家不走近生活,不反映生活之艺术,岂有动人心扉之作品?以书法而论,今人无外乎古人诗词,笔法古已有之,能超越古人者有几人?一场书展,尽是唐诗宋词名言警句,书家思想何在?故妄图传世者,少之甚少,欺世盗名者居多,此一时代之弊端。” 妻闻语,默然心许,一笑而曰:“一切从平淡而论,茶自有香气,无须多言。” 袁枚在《随园诗话》中说:“诗者,人之性情也,近取诸身而足矣。其言动心,其色夺目,其味适口,其音悦耳,便是佳诗。”书画诗词,不近人情者,必不能走进人心。当今书画,笔墨纸砚乃古人有之,独时代之风貌,古今不同,我以为能以传统之手法,写意中国当下之精神,必为赏心悦目之精品。何为创新与传承?我以为站在古人的肩膀上,书写今人便是最好,勿要做古人的翻版,诚如袁氏论诗,不以唐诗宋词为束缚,独以性情为尚,《随园诗话》多半不是李白杜甫之句,而是近朋故友才子佳人之作,读其书生气盎然。 自然之简 万物法则 大道至简,物我为一,这是中国美学思想的最高境界。但凡从事艺术创作的人,通常都会以自己的艺术创作来关照世间万物,如此方能通达,方能与时空人事产生共鸣,但绝少有艺术家能够理解简约之美。简,是世界存在的终极法则,世间繁华终其不外乎阴阳二道,不外乎生死轮回,对待与同一是最朴素的辩证法,道法自然,万物为一,此天地不变之常理。 中国书画艺术自宋入元之后,大批宋代遗民报国无门,只有寄情山水,“闲身自得江湖乐,雅志偏于翰墨亲”。他们将中国书画艺术自“两宋”之后形成的写意之风推向了一个后人无法逾越的境界,不以目为目,而以心为目,心境则是意境,将有形的山水升华成心中的山水。人心即是宇宙,能容天地万物之心,必能书写胸中之逸气。游历名山大川,结缘四海之友,心载世间万象,下笔自然有生气,立意也必然高古苍茫。然则,心却以满为患,尤其之于艺术创作,此为大忌。心中爱恨交织繁琐之至,不留一席之地于感知自然天地,岂能有空灵绝妙之作?书艺尚虚实相称、刚柔相济,画则以空为上品,以浓淡相和体现意境之美,一切留给后人以心赏之,用心观之。 唐人有妙语云:“药灵丸不大,棋妙子无多”。世人行文作画,多以繁冗为艰奥,以大而实为艺术创作之境,殊不知文不在多,以少为精,画不在大,以方寸之中显现大天地则为最妙。诚如梅先生论大学之教,不以高楼之大为大,独以学术为大,世间之理,无一不相通,艺术源于生活,生活最美的哲学则是简约。 去繁就简,条理方能清晰;精兵简政,亦能以一敌百;艺术创作是精神上的神游,则更需要回归事物的本真之象。清代袁枚先生在《随园诗话》中向来主张空灵之美,主张简约之美,似乎正是看到了世间绝大多数艺术家为生活物象所累,鲜有超脱繁琐而直抒胸怀的艺术家。 简约,是一种生活的哲学,更是一种欣赏美的眼光。我们之所以会迷离,之所以会被物象所累,是因为我们无法放弃心中的繁,而去遵从自然的简。 ~◊~ 怡情山水得旷达 闲趣云泥聊夜踌 简斋随我于灯下 照忠读袁枚《随园诗话》于灯下 诗书画,随感并记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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