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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内容形态,中国画大致可分为山水、人物和花鸟三类。 相较于山水的肃穆,花鸟显得自由灵动。前者描的是高峻静物,后者画的是日常生灵,故前者有似书法中的唐楷,庙堂景致,法度俨然;而后者则像行草,平常生活,悠悠使然。甚至有的不拘者一阵兴来,竟向着狂草奔去,让人望其项背,哑然失笑。 生活有喜有忧,花鸟中也有清丽生涩之别,特别是在写意花鸟中,一些倔傲雅士将心中愤然泼洒纸上,于是“病梅”处处滋长。此魏晋风尚至宋甚至近代,脾性传承,竟成为了一种程式,以致后生不管生活如何,也不管有病无病,一概呻吟不止。这就让人想起了龚自珍先生那篇叫《病梅馆记》的散文来。 代成华画花鸟,摆脱了既有程式,不拘一格,直抒胸臆。看过他的画,我眼前一下飘过唐人“绮罗人物”的影子。《虢国夫人春游》、《挥扇仕女》……成华这里是鸭,张萱周昉那里是人,但“曲眉丰颊,体态肥美”,尽显无疑。 同唐代相似,我们也生活在一个丰裕的时代。画家们不再为生活犯愁,可以随心随性画猫画狗。代成华油画起家,写生是其立生之本。而他面前的写生对象早已不再是骨感的精灵,却是悠然自在的肥硕动物。在这样的环境中,还执意去追求那病态的枯槁,岂不是无病呻吟吗? 艺术是时代的写真,是生命的交代。一个丰裕的时代一定滋养着众多健康的生命,代成华就是其中之一;而健康的生命一定有着强健的选择,这里展开的就是代成华健康人生书写出的别样花鸟。 存放生命的崇高 汪文智 我没去过西藏。常听人说起那里的雄阔,那里的豪放,可这些在我心头总维持在一种概念、理性的状态上,总不能把那雄阔与豪放幻化为肌体的感动。然而有一天,情况改变了。 我站在代成华的画室里,墙上硕大的西藏山峦国画让我不能自持,心底里油然地感到了一种震撼。震动我的不仅是大尺度画幅奔涌而来的气势,还有画面上那苍劲近乎枯涩的笔墨,急切地述说着西藏神秘艰涩的存在。一个消失了好久好久的古典美学词汇突然就迸了出来:崇高。 是的,就是它。当那个叫朗吉弩斯的古罗马文艺批评家把这个词袒露出来的时候,人类的文明确实获得了一种灵魂的提升。古罗马晚期的艺术出现了新的面貌。外物的和谐描摹让人有些疲倦,而丰盈的想象力需要理想的载体显现,浪漫主义之风于是强劲地刮起。 我看过许多的山水画,无数的名山大川大多都被文化浸润,被名家驯服,即使像华山、峨眉这样的峻峭山峦在画家们的笔下也呈现出一种圆熟和柔美。有时我在想,真是我们驯服了这些山川了吗?亦或是我们已经自我满足,自娱自乐了呢? 程式也许很美,却是一种满足止步的表现。 代成华画过油画,我贴近画幅,看到了一些类似油画技法的细节形象,岩石似乎正在撕裂,一种藏匿着神秘力量的未知因子在悄悄地萌动着。代说,不是悄悄,那里的石头随时都在滚落。 藏族人称那些雄峻的山峦为神山。在他们的灵魂里真切地感受到了山的力量。而作为军人的代成华在这样的山峦前,又有什么样的感受呢?甜显然不会出现,常年在这样蛮荒的山间行进,甜挤不进他的头脑;美也显得有些勉强,因为美在这里无济于事,不再诱人;而只有力量,只有对未知的思想探求成为了画家的选择。 代成华身形不算高大,但当他向我说起他的画,说起西藏的事儿,他身着的迷彩服在我心里滋生出了一种威猛。我突然有一种醒悟,山的力量其实是我们自己力量的投射。柔弱者好美,强力者却选择未知与险峻。这就是代成华西藏组画给予我们的启迪。 之前,我曾喋喋不休地述说当代碎片化的生活与艺术。而进入代成华的绘画世界,我看到了一个军人的艺术风采,看到了又一种生命的存在。而这存在在代成华的画作中得到了真实的展现。生命是多样的。代成华在他的西藏军旅中,为军人崇高的生命素质找到了存放的处所,这就是神秘的西藏之山。 解说总是无趣的。还是看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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