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多年游走的那些世界名地,总会浮出些代表性画面:巴黎,三角状铁的埃菲尔铁塔和玻璃的卢浮宫金字塔;纽约,永远逛不够的博物馆和高擎火炬的自由女神像;布宜诺斯艾利斯,那个一直在排队的托尔托尼咖啡馆…… 在海外,每次我向老外提到“成都”,总是需要靠大熊猫的大名来定位,可是,这与一座城市本身的符号并无太大关联。对于一座城市来讲,建筑才是城市文明的重要标志,是城市骨子里的基因与象征。 川西林盘,叙述成都的“魂” 伯纳德·屈米 2013年,我造访纽约屈米工作室时,看到他的设计作品遍布世界文化名城:巴黎拉维列特公园、东京歌剧院、德国Karlsruhe-媒体传播中心……这位著名建筑师呼吁城市建筑需要历史叙事——“没有事件发生就没有建筑的存在”。 伯纳德·屈米设计的巴黎拉维列特公园 那么,对于成都,我们如何向世界讲述它的魅力?谁不说俺家乡好,但你得了解自己的动人之处。 1944年,民国大师林语堂来华西坝讲学,后来在其著作里这样描绘成都城郊的:“幸亏战国时代李冰的治水天才,当地才有完整的水利灌溉沟渠,千余年来始终功能完好,使川西地区千年来沃野千里,永无水患。蟆颐山的小山丘下,稻田、果园、菜圃,构成广阔的一带平原,竹林与矮小的棕树则点缀处处”。 这就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的川西林盘。特别是春天来了的时候,成都平原一片金黄色,油菜花开得让人沉醉。高高的慈竹林里总会露出穿斗式民居白色的墙体,仿佛中国画的留白,我总会不自觉地到川西坝子上去写生,记录下眼前渐行渐远的川西乡愁叙事的林盘腔调。 1945年,著名作家叶圣陶先生来到成都城内,看到的是“少城一带的树木真繁茂,几乎是房子藏在树丛里”。林间那些悠僻老旧的街巷也是引来不少远足的人:在柳荫街喝盖碗茶的三毛、到提督街吃钟水饺的周星驰…… 古云成都“处商必就市井”,这里贩夫走卒穿街过巷,听老街名便知:草市街、盐市口、海椒市、肥猪市等等,透出一股油盐酱醋味儿。清代学者王培苟在其《听雨楼随笔》记下的成都:“衣冠文物,济于邹鲁;鱼盐粳稻,比于江南。”成都生就“安逸从容”的气质。 逍遥之道,诠释成都的精气神 2018年,世界创意产业之父、英国经济学家约翰·霍金斯走进成都,惊讶地发现:在这座城市中,传统有趣的灵魂安然于高速“变脸”的现代都市更新中。他说:“成都含有一种内秀的力量,它代表着中国的至善至美。成都将会逐步向世界展示中国最佳的生活方式、文化、创新与商业”。 宽窄巷子(刘卫兵摄) “文化是一股非常重要的力量,一座城市的文化能够影响世界。”来自英国利物浦市文化局局长克莱尔·麦考根在谈到浸染了利物浦百年的足球和音乐的作用时说,城市个性文化这一点对锁定世界文化名城目标的成都也是同样重要。 “天府味儿就是成都人的“逍遥之道”。无论川西林盘抑或少城街巷,打动这些外来人的,我想一定是异于自己熟悉的人文味道。味道,这二字确实来得高妙。“味”不仅关乎我们感知外物的反应,更是散发生活不能名状的美,它的形成一定源于那方水土上人的活法,就是“道”。 《人家尽枕河》刘卫兵1994年绘于都江堰 放眼中国历史文化名城,成都是最有滋味的,因为它的魂还活色生香地活着。这个魂就是天府味儿,就是约翰·霍金斯先生说的至善至美的内秀。天府味儿蕴含着林盘和街巷生活中的道家精神,是成都人以都江堰的水与自然周旋千年悟出的“逍遥之道”。道源仙山,盆地周边均为氤氲灵山。从闹市青羊宫大隐到青城山天师洞小隐的转换仅需半日,途中还可见沃野平畴上炊烟袅袅的川西林盘。我认为成都就是体悟“天人合一”的人生道场。 天人合一,专属成都的国际范儿 著名瑞士规划师卡尔·芬格胡斯对中国道家哲学深入研习后,反思现代设计中理性和缺乏人情味儿,在他把那本著名的《向中国学习——城市之道》一书提出:中国的“道”是一个超现代城市规划框架。他认为“道”是一种宁静生活的感知,一种生态有机的概念。阴阳图启发他提出了著名的城市格式塔理论,核心内容就是环境友好、社会和谐、资源节约。这些正是联合国“人居三”大会通过的里程碑式文件——《新城市议程》中提出要解决的全球问题。 刘卫兵2016年10月作为中国建筑师代表出席联合国“人居三”大会 成都因水而生的城市格局和乡村林盘均道法自然:2000多年的古都风水“急来缓做”地聚气成邑,都江堰驾驭着水旱从人的平原,使得蜀人随田逍遥筑地仙居。成都贡献世界的这份传统人居智慧样本,实际就是丝毫不输于可持续发展理念的国际范儿! 留住成都沉淀千年的街巷肌理和人间烟火,修复承载着古蜀乡愁的川西林盘和民居宅院,才会让成都在世界文化名城中凸显自己那份诱人的天府味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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