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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顾城名作一代人录以题赠 青春诗会四十年庚子秋月邓代昆” —— 书\成都邓代昆 “对不屈灵魂的礼赞” ——邓老师书作《一代人》欣赏 文\何三刀 1980年3月号的成都《星星诗刊》刊发了一首小诗,全诗共二行18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这首小诗题名《一代人》,作者叫顾城。小诗虽小,却震动了文坛,甚至震惊了全国,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文化和社会现象。后来它不仅成了朦胧诗的开山之作,而且成了“伤痕文学”、“反思文学”的扛鼎力作。 时光荏苒,一晃四十年过去,诗人顾城也死去二十多年了,可是我们回头再读这首《一代人》,觉得被文革所耽误和戕害的那一代年轻人,他们不屈的灵魂依然在抗争、在呐喊,它的艺术感染力就像是活着的雕刻,也像是永不熄灭的火炬。事实上,它就像一道灵魂的闪电,时时在愤怒地拷问着社会伦理、法治、道德、人性等永恒的话题。 成都书坛名家邓代昆先生的新作《一代人》,用草书的艺术形式,从另一个角度唤起了我们的时代记忆,其书作的意旨、意趣和意境,我认为较完美地再现了诗人的创作思想和作品所蕴含的感情,堪称珠联璧合的精品佳作。 书法与绘画一样,都是关于线条的艺术。线条的长短、曲直、粗细、润枯、扁圆等组合取舍,表面看是书写形式,其实是书者情绪的流露和表达。所以说,书者,抒也。 具体到本《一代人》书作来看,显然,全诗的关键词分别是“黑夜”、“眼睛”、“我”、“光明”等,这些关键词在全篇起着提纲挈领的管带作用,是书者必须用心着力表现的字眼。书作中“黑夜”二字用连笔,取内圆外方之形,拓高压俯冲之势,生纷繁复杂之意,表现出黑夜带给人们的精神压抑,以及人们试图挣破黑暗的内在反抗力。此二字虽未用浓墨粗笔,却力透纸背,相信乃书家神思遄飞、悬笔良久方急就而成,端的是笔走龙蛇。而“眼睛”是光明的使者,心灵的窗户,作者要传达出心情的喜悦,自然表现得清新而流畅,字形洒脱舒张。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是“光明”二字,写得随意惬意,甚至在明字上用了印,此突破常规之举,正是大师酣畅淋漓地表达自我的独特方式,其欣悦之情,跃然纸上。 “我”字在书作中出现了二次,虽然字形相同,但笔法迥然不同,所表达的意蕴竟有天壤之别。第一个“我”,是黑夜给了“我”,属客体,乃被动者,所以是小我,显出受拘束、被摆布、无力挣扎之意。而另起一行的“我”,是作为主体的我,是本我,是真我,更是大我,亦即此“我”就是“一代人”的象征。这个“我”,敢于追求光明,敢于同黑暗抗争,有着坚强的意志。书家把握住了这个字的灵魂和真意,运笔如风,结构如钢,气势如虹,写出了虎踞龙盘之势,充分展示了大“我”张扬而桀骜不驯的个性。这个真我、大我的意象,在诗中是命运的叛逆者、真理的追求者,邓老师的书作与原诗的意境,由此达到了和谐而完美的统一。 我们观赏书法艺术,惯常从形式方面看线条、看结构、看章法,从内容方面看才学、看魄力、看意蕴。我想这些对于一位成熟的书法艺术家而言,那都是基本功而已。他就像一位顶尖的大厨,线条笔墨就像普通的食材,艺术修为就是调料,唯有对刀工掌握和火候的掌控才是他真正的才艺。譬如说这幅书作,有一个“了”字,寻常看去,笔法随意,结构松散,以为不过如此。实际上,这是本作品中极为出神入化的一个字。首先,书法讲究布局的疏与密的辩证关系,在开篇压得人似乎喘不过气来的氛围中,这个“了”字舒缓了节奏,让人一下子能透过气来。二是书家故意延长了竖钩的长度,暗示了黑夜之漫长,也起到了承上启下之作用。三是为结尾的“明”字预留伏笔,使其有发挥空间,而且能首尾呼应,使全篇的结构更加紧凑。常言道:“功夫在诗外”,书法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另外不得不提的是,邓代昆老师的治印成就是他引以为豪的,也是在国内方家有口皆碑的。这篇书法作品有一个极其独特之处,就是以朱红作底色,用白墨书写。笔底波澜,满纸风云,辅之以金钩铁划般的线条美,将一代人,一段特殊的历史,用碑刻般的艺术形式呈现了出来,其立体感、生动感,犹如无声的音乐或呼之欲动的舞蹈。而这恰好就是难得的风格!倘若不用此书体,似乎难以尽兴;再假如不用此形式,则无疑会影响艺术表现力。可以被模仿,难于被复制,这种风格浑然天成,竟丝毫看不出任何斧凿痕迹。 艺术贵在求真,求善,求美。细细揣摩邓老师的这幅佳作,深感他内心激情依旧,青春并未离他远去。尺幅之间,他用臻于圆熟的技巧,对那一代人共同的时代灵魂,精妙而细微地表达了无声的礼赞,就如同时代女诗人舒婷所作的《致橡树》: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 像剑, 又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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