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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胞物与 和同天下 “张载的思想与当今世界”系列讲座文稿 主讲:魏 冬 编者按:内容略,查阅前十三。 (为提高阅读效率,魏冬教授再次提议略去连载编辑部分重复内容,遵行) 【讲座内容提要】 略。 (续)第三部分(分论第一讲之1、2、3) 分论 横渠四为句与张载思想精蕴 第一讲 为天地立心 “为天地立心”,是先生人生追求的第一个面向。先生对天地万物的探索思考,是“为天地立心”这一人生追求在思想上的具体体现。先生的这一思想,是先生探究人的问题——个人价值问题和社会秩序问题的哲学基础,是他天人性道观念建立的哲学依据。故而要理解先生对人的问题的思考,就不能不先对先生对宇宙万物的思考作出探讨。 1 “性与天道”的问题的终极指向是“人”,天—人是这个主题的基本维度,性—道是这个主题的基本内涵。而“道”则是对天人贯通终极性的认识,也代表着终极的真理。那什么是“道”——终极的真理呢?在《正蒙》开篇,先生通过《周易》将《论语》孔子所言“性与天道”的论述则贯通起来,言《易》,即探讨“性与天道”也。而人之性命问题,则依托于造化而展开。因此,《周易》就构成了先生“知天”的经典依据。 那先生是如何通过对《周易》的解释,建立起儒家的宇宙观念呢?对此,先生首先从《易传》出发,用其中的“太和”观念来解释“道”,阐发了他对世界整体的看法。《易传·文言》中说: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保和太和,乃利贞。 “太和”,在这里是最高的和谐。先生认为,“太和”,就是整个宇宙存在的基本的状态,也是最高的真理——“道”。此即: 太和所谓道。(《正蒙·太和篇》) 什么是“道”,什么是宇宙的终极真相,什么是世间的终极大道?“道”并非老子“道可道,非常道”语境中玄乎缥缈、超乎物外的“道”,也不是禅宗“郁郁黄花,莫非般若”语境下只能意会、不可言说的“道”,而是语言可以表达、人人能够认知的,客观的、真实的宇宙大道,这就是《易传》所说的“太和”。“太”者,极限也;“和”者,和谐也。在《周易》中,“太和”就是最极至的和谐,最充分的和谐,最完整的和谐,是万物各正性命、各得其宜的和谐,是万物美美与共、和谐共生的和谐,也是天地人与万物共为一体、合乎正道的和谐。在先生看来,这就是宇宙总体的真相,这就是终极大道的真理,大到天地万物的生成运行,小到人物的语默言动,无一不存在于“太和”之道,尊从于“太和”之道。当然,这样的大道,也是人类应该努力追求的“止于至善”的境界。 在这一至高和谐的理念下,宇宙不是人类意识变幻的产物,而是确实的存在;不是分裂的、个别的事物杂然无关的堆放在那里,而是一个整体的存在;不是你死我活、尔虞我诈的竞争场,也不是弱肉强食的动物世界,而是彼此生生相关、有机和谐的整体,我们又怎么能将他看做是意识的变化,以心法起灭天地;我们又怎么能将你我他、动物、植物、人对立起来、隔绝开来,对身边的一切漠不关心?又怎么能将“狼性”作为人生的第一法则,以别人的痛苦来换取自我的幸福?“太和”在人生上的意义,就此呈现出来了。 2 宇宙的整体是“太和”,是“道”。那这样的“道”,是造物的安排,还是自然的存在?是僵死的机器,还是有机的生命?先生回应说: 太和所谓道,中涵浮沉、升降、动静、相感之性,是生絪緼、相荡、胜负、屈伸之始。(《正蒙·太和篇》) 在“太和”也就是“道”中,本来就具有浮沉、升降、动静、相感等相互对待的性能;因为具有这样的性能,所以也就使整个宇宙产生氤氲、相荡、胜负、屈伸的生命状态。“太和”本身就具有相对的、运动的性能,从而能孕育出和谐的、动态的生命。宇宙本身,就是自我性质功能和生命状态的合一,所谓“性、相一如”,“生生之谓易”也。 在此,特别要注意先生在这里讲的“性”和“始”。这是一组相对、相合的概念。那什么是“始”呢?从表面上看,“始”可以简单解释为“开始”,但其实“始”在中国哲学传统中有更深的意义。如同《道德经》开篇所讲: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这里的“始”和“母”相对,但在意义上稍有差别:“始”是新生命的孕育者,“母”是新生命的产出者。“始”相对于胎儿的“胎”,如同孕妇;“母”相对于儿子的“子”,如同母亲。一个新生命诞生了,相对于生出他的对象,他被称为“子”,而相对于他的产生者,则称之为“母”。但是,当这个生命和母体还没有分开之前,当他孕育在母体之中的时候,谁又能称生养他的母体为母呢?子未生,母之名也不能成立。因此,这个时候的子,只能称之为“胎”——孕育于母体中的胎儿;而他的母体,则只能称之为“始”——孕育着胎儿的母体。于此,可见中国传统哲学的奥义所在,也可见先生措辞用语的深意所在。正如先生说: 圣人之道,以言者尚其辞。辞不容易。只为到其间,知得详,然后言得不错。(《语录下》) 吾学既得于心,则修其辞命,辞无差,然后断事,断事无失,吾乃沛然。精义入神者,豫而已矣。(《行状》) 圣人是用语言来表达意思的,所以注重言辞的运用,只有到达了真知的境界,才能说的准确。对于语言用词,先生是颇为讲究的。 宇宙的运动变化,根源于其自身本有的性能,因为天然的具有孕育万物的性能,所以也天然的能孕育万物,这正如因为她是女子,所以才能孕育胎儿一样。显然,整个宇宙的变化的原因,是来自于自身的,它并非造物主创造出来的,他的性能也并非上帝的赋予,世界上哪有什么造物主,哪有什么上帝呢?“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国际歌》)对于人来说,要寻找自己的价值依据,要确立自己的本性,要探寻自己应该遵从的大道,就不应该寄托于造物主、上帝或者神灵,因为那样的造物者并不存在。要确立人的价值的依据,只能从这个人存在的宇宙大全中寻找。 3 那么,这个具有自我性能,又能孕育生命的太和宇宙,又是如何成长、存在呢?先生认为,天地万物的产生,并不是骤然而有,倏然而去的,而是有一个变化的过程: 其来也几微易简,其究也广大坚固。(《正蒙·太和篇》) 太和的生命,都是从细小的变化、微妙的细节、可见的端倪、简明的法则开始的;但随其成长,则越来越繁复,越来越多样,范围越来越广,最后充盈整个时空而无所不在,无所不有,所谓“广大坚固”者也。所以整个宇宙,并不是突然象石猴出世那样一下子就蹦了出来世界,而是有一个演进过程的存在;这个过程也不是幻想出来的存在,而是普遍的、客观的、真实的存在,是“广大坚固”的存在。万物根源于宇宙本身的性能而在其中孕育,他产生之后也并非如母生子一样成为为两个不同的个体,这每一个个别的生命,仍然依存于母体之中。万物的生化,只是在宇宙这个大母体中的生化,他在这个母体中孕育、成长,直到消亡,又何曾能离开这个母体呢?所谓“道不离器,器不离道”也。先生关于宇宙生成变化的这一观点,在明代的关学干城韩邦奇那里得到了进一步的发挥。他说: 道也者,盖皆指其发见流行,显仁之用,践履制作彰施之功夫,岂论于无声无臭,不睹不闻之际哉!不有卵乎?黄白耳,雏未之见也,羽、血、骨、肉、心、肝、肠、肾,缺一而雏不完,卵则雏之极也。不有核乎?仁种耳,木未之见也,花、叶、枝、干、根、株、果、实,缺一而木不完,核则木之极也。卵、核者,即雏木之本体,不杂乎雏木,不离乎雏木而为言耳。[1](韩邦奇:《正蒙拾遗序》) 万物的生成,就像卵成为鸡,种子成为树木一样,开始是“无声无臭,不闻不睹”的,所谓“几微易简”者也,然而随着其成长,则成为五脏俱全的飞鸟,参天入云的大木,所谓“广大坚固”也者。而道,正是体现在万物成长运化的过程之中。既然万物的生长变化都是一个渐变的过程,所以无论学习、还是改革,也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而需要一个逐步的过程。 【注】 [1]【明】韩邦奇著,魏冬整理点校:《韩邦奇集》(下册),西北大学出版社,2015年第1版,第1358页。 (未完待续) 【主讲人简介】 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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