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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更替,人生易老。天若有情,奈何不悯苍生?天若无情,人畏苍天所谓何用!在这个辞旧迎新的时刻,窗外的爆竹声难掩过去的一年留在人们心底的伤痛,或许,此时此刻,很多人依然在重症监护室里经受生死劫难。2022,注定是写满伤痛与悲伤的一年,人们在焦灼之中选择接受,在无序之中学会宽恕自己,在丧亲之痛中久久难以释怀。比如我,在这样的夜晚,在经历死生之难后,我想起了新平叔,他离开我们已经十多天了,在这个寒冷而无助的冬天,他没有熬过去,带着一世的遗憾永别了人间,留给人们太多的思念与不舍。 新平叔走得太突然了,突然到让人回不过神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心疼得就像刀子在挖心一样。他才六十二岁,正在享受人世间的天伦之乐,正在自己心爱的事业上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正在如孔子所说的“随心所欲不逾矩”,活成自己的自己的时候,就突然走了,我至今无法接受。那一天早上,我和往常一样翻阅朋友圈,看到他的儿子孙军用他的微信发的讣告:“吾父因病医治无效,不幸离世”,顿时,我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呢?我不断地问自己,难以接受!他的离世无疑对于亲人们而言是莫大的悲痛,无疑也是巨大的损失。 新平叔与我的父亲是姑表兄弟,他们有手足之情,从小玩到大,是我父亲的发小。在我定居西安之前,我不甚了解我的这位叔叔,只知道他很早就来西安,因酷爱摄影,在自强西路开了一家“天天摄影”的照相馆,以此为生。因他的人好,摄影技术好,在自强西路一带“天天摄影”颇有名气,干了几十年。我也只知道我的父亲往来西安的时候,常常落脚到新平叔家,新平叔知道我的父亲喜欢家电维修,常常弄一些好焊锡、松香之类的,送给我的父亲。我也只知道很早的时候,我的妹妹读陕西交校的时候,父亲送妹妹上学的时候,经常去新平叔家,他们兄弟感情很好。那时候,我还在部队当兵,常听父亲说到新平叔,实际上我几乎没有见过他。我的母亲给我说,那一年我的妹妹重病,从合阳转院到西安治疗,当时,在西安唯一可以指望上的亲戚就是新平叔和霞霞姑,他们早早地就在西安联系医院,妹妹一到西安就被接到唐都医院治疗,真是多亏了新平叔和霞霞姑。 我第一次接触新平叔的时候,是我从部队转业回来,跟着一位新华社的记者学习摄影。那时候,来到西安人生地不熟,加之学习摄影,就慕名找到了新平叔在自强西路的“天天摄影”,向他请教。记得那时候,我和他聊摄影拉家常,他很随和又很器重我这个晚辈,我记得他告诉我,这个世上没有什么难事,当摄影技术告别了胶卷时代的时候,数码技术就是主流。他说:“我也不会数码摄影,也不会年轻人用的PS,但是我得学啊。我觉得只要肯下功夫,世上就没有难事。我学PS的时候,整整用了七个晚上,基本上就能用了。”至今回想他当年的这一番话,对我的影响极为深远,我当时什么都不会,PS对我来说就是登天之难。但是叔叔鼓励我,埋头去学,他说:“你们年轻人接受能力好,一学就会。”我敬佩他的敬业精神,敬佩他的自学,敬佩他的不甘落后于时代的精神。我受了他的影响,自学摄影自学PS,掌握了一门技术,使我受益无穷。若当时,没有他的鼓励,没有他给予的自信,我真的不敢想象自己还能闯出一条路来。我第二次接触新平叔的时候,是因为要洗一些照片,那时候他们已经不在自强西路了,搬在现在的地方。那一天,我和叔叔聊了很多,他抽着斯大林式的烟斗,言语之中还是那样器重晚辈,他知道我致力于传统文化的研究,很是欣慰,并不断地鼓励我:“你一定要超越我们,干属于自己的事业,干自己喜欢的事情才是最幸福的事。” 我深深地敬佩叔叔的胸怀,他总是鼓励年轻人勇敢的成就自我,他告诉我他在年轻的时候,也做了很多梦,但终因时代的原因,没有实现,可谓是遗憾。后来,霞霞姑那一年邀请我去叔叔家,一起聚一下。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叔叔,我原本以为同在一个城市,叔叔还是那样的年轻,我们有的是机会,没想到那一次见面之后,竟是永别! 那一天,叔叔很高兴,特意拿了一瓶杏花村,与周平叔、霞霞姑以及他们的朋友魏勤学,我们在一家小餐馆吃饭喝酒。那一天,他喝了不少酒,他很高兴,他的朋友魏勤学说老孙这个人一辈子很义气人很好,可是这么一个好人、热心的人,天为何不悯?竟让他撒手人寰,作别人间! 一个人做一次好人很容易,难在一辈子做个好人。新平叔就是一辈子把“学为好人”看作一生旨趣的人,他急公好义待人热忱,平和之中又有风度,他的性格如同合阳的黄土地一样厚诚又坦荡,他重情重义,我的父亲常常念叨他的兄弟——新平。新平叔走了,走得那样匆匆,让人至今想来,他似乎依然还活着,不能接受他离世的现实。他离世之后,我一个人躲在厕所里,抽了很多烟,流了很多泪,一段文字写了整整一个多小时,眼泪不停地滴在手机上,让人五内俱焚,伤心之至。为了纪念我的新平叔,我将这段文字摘录如下,作为我的这篇文章的结尾: 叔父去世,噩耗传来,令人无比悲痛,也无比惋惜!您和家人节哀顺变,苍天视人如刍狗,人又能奈何?愿叔父一路走好!叔父的仁德将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叔父的一生是光辉而坦荡的一生,他的为人,常听我父言,任侠有豪情,担当道义,对友人肝胆相照,对晚辈(如我这般)奖掖有嘉,常提撕鼓励,他的生命虽然在寂寥的暗夜里化为一道流星,永逝在天际。他的生的片段却常常令我们觉得,他依然活在我们心中。 我怀念新平叔,怀念他常常鼓励后辈——努力做事超越前辈,他的心底无私而光明。我怀念新平叔,怀念他如火一般炽热的心肠,他的平易中显现出平凡的伟大。 天地凄凄,独伤我心!天地冷冷,寒彻我骨!怜我叔父,平生好公急义,与人无争,助人无数,竟长别人间,思之念之,泪雨凄凄! 永别了,我敬重的新平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