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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汶川是有些渊源的。 我的父亲,早年在普雄凉北森工局砍树子,修成昆线。事毕后,父亲又调到了小金林业局。小金,以前叫懋功,就是红一、四方面军胜利会师那个地方。我大约曾去看过父亲两次,一次是随二家兄去的,一次是随母亲去的。原来进小金,是必须要过汶川的。后来巴郎山隧道修通后,到四姑娘山,才有了近路。现在,正在建从都江堰到四姑娘山的山地轻轨呢。今后,是可以坐着火车去看四姑娘的。 2013年5月,笔者父亲九十岁时存照 汶川,其实就是汶水,殆因汶山而名。汶山,即岷山,即杜老夫子诗中的“西岭”,即典籍中记载的“昆仑山”、“不周之山”,即现在茂县的或许是神禹铸九鼎的九鼎山。汶水、汶川,即岷江也。岷江,即江、长江、江水也。昔者,向来以岷江为长江正源。据说,徐宏祖《游记》后,江源始别为“金生丽水”之丽江,即金沙江。 2015年夏,笔者与89岁的母亲在一起 原来以为汶水只是在汶川。没想到,到了泰山后,才知道,泰山之水皆名汶,如大汶、东汶、牟汶、北汶、石汶、柴汶、潍汶等,皆简称汶也。济宁的汶上县,即因“汶水在上”而名。东汶,亦名汶河、汶水,因于大汶河之东,故称东汶河。东汶河的北源名叫梓河。这自然不是俺家乡三台的梓水了。但其名梓河,让俺觉得甚是亲切。 汶水中,最著名的当属大汶河了。因为大汶河,有个著名的大汶口遗址,那里有著名的大汶口文化。大汶口文化,距今6500至4500年,与茂县的营盘山文化大约同期,是龙山文化的源头。传说,黄帝的长子少昊,即青阳,即金天氏白帝的部落,大概就是属于大汶口文化的。这个部落,据说是以凤凰为图腾的。据说,少昊的母亲即嫘祖。现在,我们一般以为嫘祖的故里在盐亭,在北川的隔壁。传说,少昊“降居江水”。噫!此汶,亦彼汶耶?少昊部落的凤凰图腾,亦与金沙“太阳神鸟”同耶? 2018年8月,笔者在泰山上 汉水有条支流叫子午河,子午的正源也叫汶水河,在安康的石泉境内。而汶川隔壁的北川,昔者亦名石泉。 笔者早年曾撰一文,曰《中华文明之根在西蜀略考》,发表在《四川文化网》的“名家谈文化”栏目。其中,就谈到,“黄帝元妃生盐亭”、“东方白帝降江边”。还谈到,“夏祖神禹出西羌”。对黄帝、西陵氏、蜀山氏、蚕丛氏、神禹等,约略地进行了论述。大约,他们的确是与汶山严重相干的。 父亲生前,总是顽固地把汶川叫做威州。威州之名,应是取“威震西羌”之意。而其旁边,现在理县的薛城,昔者亦置维州。其只“维持”而已,“威风”自然不若“威州”。后来,吐蕃取维州,名无忧城。其间,沧海桑田,地理沿革,历史变迁,回味自是无穷…… 《蜀志》云,建兴十(236)年,“后主至湔,登观坂,看汶水之流”。前阵,余亦至湔,入龙门,观“白鹿河”也。湔,殆蜀国先民自汶水流域越九鼎山迁居成都平原的必经之地也。前些日子,受母校谯秋春老师引见,结识了中科院成都山地所的张文敬研究员。张老与母校的刘兴诗老先生都是全国有名的科普作家,两人相互之间也很熟悉。 2024年3月,笔者于龙门山中白鹿河谷写生 张老说,兴诗老现在有个心结,就是想在龙门山脉找到蜀人迁徙过程中留下的古墓及原生的玉铜金等矿藏地。如是,或可真正印证三星堆、金沙遗址中发现的大量的玉、铜、金器出自龙门山中。其实,从文献、实证及推论中,早已有此确论。根本无需多此一举,画蛇添足。 中学同学中,曾有俩考到阿坝师专。一个学英语,一个学体育。等我后来到茂县工作时,县上一些兄弟伙些,有好几个与他们都曾同学阿师专。体育专业那个同学,后来还专门到茂县来看过我一次。 上个世纪八十代年末,我刚到成都上大学不久。母亲来看我,说想去理县看她老人家的三儿子。于是,我就请了假,陪老母亲去毕棚沟口子上的朴头甲司口电站看过一次三哥。那次,还顺便去看了在阿师专的同学们。学英语的家门奇勇兄说,在理县邮局工作的还有个家门同学英模兄。于是,与母亲去三哥处前,先去县城杂谷脑拜访了英模兄,找到了在县中读书的六家兄的结拜羌族兄弟。 “5.12”后,阿师专迁到了水磨,改成了阿师院了。前些年,认识了一个山东朋友王起兄,他说他在阿师院教书法呢。去年,认识了一个画油画的朋友喻辉兄,他说他也曾在阿师专教过书的。有次聚会,与一些毕业于阿师专朋友一聊,他们竟然都是喻老的弟子呢。 1993年夏,笔者在楼兰野外工作中 从新疆马兰基地转业后,我工作的单位的一个在资中的科研所,他们本来是研究甘蔗的。后来,内江的甘蔗产业没有了后,他们就大量的转向了经济作物研究,还有花卉、药物等植物研究,也改名为植物研究院了。他们在汶川的草坡,有个兰花基地。有次到他们所,他们的所长文颖兄说,长征时,草坡这个地方,漫山遍野的都是红军。他还说,当地的水中有种奇石,叫梅花石。与《新西部》杂志的师兄等去汶进行“5.12”十五周年专访时,县里陪同的一个小姑娘说,她刚参加工作时,即在草坡工作过很多年。 “5.12”时,我正在浙大攻读MPA学位。那几天,刚好在宁波、舟山等地参观。当时,我们正在南海的船上。一群少男少女们,对东南沿海发达地区的辉煌成就及人文美景正相与赞叹着呢。这时,我接到一个在地震局工作的大学同学的短信,说你们汶川发生地震了。因为我是学地质的,在部队时还搞过一阵子的地震研究工作。因此,对地震是有些了解的。而且知道,川西及青藏高原等地本就处在地震带上,在汶川发生地震,不是很正常很平常的事么。所以,我对老同学的短信提醒,完全没有留意。 2008年5月12日晨,笔者于舟山普陀南海边 所以,当一小美女同学惊呼,喃门跟老家的电话突然断了,再打就打不通了喃。我还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可能是地震将信号震没了吧。还安慰队们,说成都是绝对没有问题的。1976年全国抗震防震时,要求大家都要搬到外面住,可我们母校一位老教授坚决不搬,说成都永远都不可能有大地震。可当我们一回杭州,看到新闻里的报道后,才知道遭了!这盘整凶了! 第二天,我们向省委政府写了决心书,表示随时听从组织召唤,回家乡抗震救灾。准备几天后,5月16日晚,我们在浙大永谦广场组织了公管学院07级西部领导干部MPA班川籍同学为老家祈福活动。那晚,同学们自发地来帮忙,出钱出物出力,吸引很多师生群众。活动开始,我就我阿坝汶川的情况尤其地震方面的情况,向大家做了个简要的说明。当“512”支蜡烛点燃,我刚念了个“老师们”,就忍不住哭了。我们唱起了“归来吧,归来哟……我已是满怀疲惫,眼里是酸楚的泪”,唱起了“轻轻的捧起你的脸,为你把眼泪擦干”……一个多小时,就收到了捐款一万六千多元。翌日,我们就将决心书和捐款寄回了老家……这项活动,钱江晚报、今日早报等媒体都及时地进行了报道。 2008年5月16日晚,浙大2007级MPA西部领导干部班川籍同学为家乡祈福活动 很快,我就接到了回单位参加抗震救灾的通知。在接到通知的当天,我就回到了成都。到成都的那晚,已很晚了。从机场到市里的路上,一路一个车都莫得。但看到对面到机场的路上都塞满了车。从岷山饭店步行到家的一路上,看到路边都是打地铺的人,而且他们似乎都很怪异地看着背拉着行李往家赶的我。后来才知道,那晚成都发布了可能有大余震的消息。但我完全不知情,到家后,就一头睡过去了。 第二天,就投入到了紧张的抗震救灾工作中去了。值班,给灾区送物资,等等。十天左右,几乎就没睡着过觉。可有一天,可能是实在太困了,就睡的比较死。结果,后来大家说,成都那晚打了数千次的雷。大家都调侃我,说你这家伙,两次啷“精彩”的事都被你“圆满”地错过去了。 那月底,按照省组的安排,我就到了雅安、石棉参加当地的抗震救灾和灾后重建工作。在那“清风雅雨间”,工作生活了近两年时间。 2010年2月,石棉县制作的台历 在棉城时,曾溯大渡河而上,到炉霍去看了在那里当武装部长的一个中学同学。然后,沿着317国道,过马尔康,直抵理县。在州上一个阿哥的热心安排下,到古尔沟住了一晚。第二天,探望了在县上和桃坪的几个挂友。当时是湖南援建理县,在长沙一大学同学的工程公司,还做了县上几个援建的项目呢。回成都过汶川,那次没有停留。 “5.12”后不久,记得是去过一次都江堰的。在宁江同学、映电乡友大哥的周密安排下,心里忐忑地去了震中。记得那天,有些阴沉,到震中后,心情一直很压抑。回来时,过汶川老工业园区的铝厂时,竟然有点晕车。然后,车在一旁停下来,当我下车想休息一下时,竟然晕过去了,还差点掉进紫坪铺水库中。 2008年6月雅安市府对笔者等的任职通知 从雅安回来后,有次七盘沟发生了泥石流。我们单位去那里干过一次活,清理淤泥。后来,这里建成了汶川的青甘物流园区。同行在一起干过活休息时坐在一起神侃过的一位领导,那时好像是刚好从江南到我们单位。不过,现在人家已主政某市,成了“一把手”了。 前几天,突然在“挂云帆”等网站看到他们有转发我十五年前到打箭炉援藏后写的那篇《两载茶马古道行》,即又在圈中一晒。该文最后,我写道:“近两年在雅安的工作、生活是短暂的。但在这块土地上,实话实说,我奉献过。虽然于雅安、石棉的灾后重建可能并没起到什么作用和效果,但我于心无愧。功虽未立,德过且过。兹留下只言片语,以遗我雅安诸友及与我一起战斗过的挂友们。” 当然,这也包括当时与我一起奔赴汶川、北川、青川等地的所有“5.12”的挂友们!辛苦了!兄弟姐妹们!纳吉纳鲁!扎西德勒!孜莫格尼! 2010年8月,笔者在甘孜 “5.12”后两周年的那天,我又参加省委政府的首批援助藏区行动,到康定工作了两年多时间。其间,我的婚姻虽然发生了变故,但却在浙大获得了MPA学位。难以忘怀的是,有次去北路几个县考察后,又沿着317国道,又回了一趟阿坝,又过了一盘汶川…… 不知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好像参加过一次组织组织的学习参观。其中的一个安排,就是到水磨参观学习。可是,当时好像时间比较紧张,没有去新的阿师院看看。其实,到现在,都还没有去阿师院看看。那天,王起兄说,一定要来看看。 九寨沟震后第二天,我的小女儿出生了。然后,组织上又说,到九寨沟又去参加灾后重建吧。与岳父母、夫人商量好后,我就又到了九寨沟。到机场后,是茂县组织上的同志来接的我们,说我与另外德阳一个兄弟是分到茂县的。第二天,我们就到了茂县。然后,在茂县,在叠溪,又工作了一年多时间。 2017年10月,笔者在茂县叠溪镇联系的贫困户家里 这期间,不但参加了蚕陵重镇的重建工作,还参加了精准扶贫工作。期间,组织上安排到省委党校“深度贫困地区干部培训班”学习。同学们都打趣说,咱们这是“深度贫困班”,咱们都是来自“深度贫困地区”的“深度贫困干部”。 在茂县,每周回成都都要过汶川。到茂县,才知道汶理茂,以前是一个县,叫茂汶县。茂汶的苹果、花椒等很是有名。茂县许多同事朋友,都是汶川人。 在茂县,知道了灌县人董湘琴曾受松潘总兵邀请,沿松茂古道,自灌至松,“三垴九坪十八湾,一锣一鼓到松潘”后,一路写下了一万多字的长诗,名曰《松游小唱》。他在这首长诗里,对汶川,自然也是大加唱赞。比如“拢界牌,才知是灰白碳黑经熔化;谚语云,‘灌汶交界,黑白分明’点不差”,“上十五里,下十五里,佳名自古称‘娘子’”,等等。 2017年底,茂县著名书法家欧成德老先生为笔者书“松茂道中” 在茂县,当时给我开车的小伙子,不但当过兵,而且还告诉我说,前阵子那个火得不要不要的刀郎的徒弟云朵,是咱们茂县的羌族姑娘呢。 有次,我刚从玉环学习归来。温岭一兄弟带着他们商会的兄弟们些来茂进行对口扶贫。我曾开玩笑对他们说,你们算是回到了你们真正的“老家”了。 前些年,文化网组织去映秀写生。只是实在是太可惜了,当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没能去成。 2023年3月,笔者摄于汶川岷江边 去年,“5.12”十五周年来临前,陕西社科院《新西部》杂志的师兄来电,说他们想回汶川做次专访。于是,便与汶川一个兄弟联系。得到答复后,师兄他们就正式给县、州去函。最后成行。期间,我去陪过几天师兄。顺便好好地参观感受了一下常常过往的汶川。第一次,在汶川住下来,在红军桥上好好地走了一走,沿着岷江,上了岷上,去拜谒了姜维城;站在杂谷脑河在岷江的入口处想我的三、六家兄,回忆俺的松茂道中岁月;住在映秀,感受十五年来我的“5.12”;沿着耿达河去看熊猫和正在修建的通达四姑娘山的轻轨;在三江,感受水墨图画,在江边给师兄捡了一块上面有个清晰的“牛”字的奇石…… 2023年3月,笔者摄于汶川漩口中学地震遗址 那次从汶川回来,即到大千故里学习。时值“5.12”十五周年的当晚,我写了首《“5.12”十五周年祭》的诗。诗云: 六年前 我去南坪县 看见路边竟然遍植马兰 才想起九寨沟的旁边就是陇南 然后我越过岷峰之巅 沿着松茂古道一路向南 然后我就到了蚕陵 我疑心这就是西羌之陵 或许黄帝元妃先蚕就葬于此间 2024年4月,笔者所画之《威州姜维城记忆》 前阵,结识了个小兄弟,他们团队在汶川搞了个大禹书院。更奇的是,这个小兄弟就叫王禹。我说,你是大禹王么?俺在山阴拜过大禹陵的,你不搞大禹书院,是无道理。兄弟云,哪天去书院看看。我说,必须的…… 前些天,见到汶川征集诗文书画,于是就有了这篇文章…… 画了幅《威州姜维城记忆》。这时,想起雅安的芦山,是大将军的封地…… 2024年4月,笔者为汶川撰书之对联 写了幅对联,联曰: 汶水绕神禹故乡 川江润羌山美景 甲辰三月初六距“5.12”十六周年还有27天时于锦水边 作者简介 李桅,祖籍泾阳,生于梓州,字樯,笔名二木蔷薇,号立心堂主人、梓水先生等。成地学士,汉语本科自考,西政研修、军硕,浙大MPA。著名金石书画家潘锡仁先生入室弟子,中国高原雪山画派李兵先生弟子。新疆、四川作协会员,四川省美协老分会员,成都市书协、美协、丙戌会员,西安外事学院人文艺术特聘教授,四川西部中国、北京研山、鱼凫等书画院画师,大地书画院理事、执行秘书长,新文人画院副理事长,文化网编辑,华西悲鸿大千艺术研究院理论室主任。大学毕业后,从军楼兰十五载。转业后,曾于西康、茂县等地参加抗震救灾、灾后重建、精准扶贫等工作近六年。常有作品发表、入展、获奖、被藏,出版诗文集《我与天山相对笑》、《贡嘎雪飘》等数册。 |
2024-11-16
2024-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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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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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20
2024-1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