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旭中：龚光万于视觉语境的突破与创新

新文人画院 2024-7-18 04:46 606人围观四川新文

龚光万，艺名公言，忘忧庐主人，云水居士，国家一级美术师，四川省囯画院院长、四川省人民政府文史馆特约馆员。

龚光万简介

龚光万，艺名公言，忘忧庐主人，云水居士，

国家一级美术师，

四川省囯画院院长、

四川省人民政府文史馆特约馆员、

四川大学客座教授、

四川师范大学客座教授、

中国东盟艺术学院客座教授、

四川省政协书画研究院山水画专委会委员、

四川省草书研究会副会长兼秘书长。

视觉语境的突破与创新

——龚光万《彩墨天眼系列》文化解读

文/田旭中

面具是一种古老的艺术，在艺术发展进程中有它独特的文化内涵和审美价值。具有造型夸张、色彩鲜艳、手法质朴的特点。三星堆古遗址的青铜面具被公认为世界面具艺术中的奇葩。它挺拔的线型和整峻的轮廓，凸显庄严雄强之势，张扬着圣洁华贵之美。画家龚光万近年着力于艺术上的突破，他从三星堆面具中提取出诸多视觉元素，并结合史上非洲面具艺术特点等，创作出来的《彩墨天眼系列》让人一新耳目，为人们展示出一个想象丰富、造型奇异、色彩瑰丽的世界。作品极具装饰的趣味性、艺术的观赏性、内涵的民族性、语境的当代性。在当今众多画家中辟出新面貌。我想把这批作品概括为三个审美维度。

其一是新异的表现手法。

画家在面具造型上，采取了多种现代艺术的表达方法。挪位、组合、拼接、错动、重叠等手法，使面具呈现出千姿百态，造型无一雷同。画家把人间的喜怒哀乐都融进面具之中，特别是借用＂天眼＂之意，将人眼作为基本造型符号反复使用和变化运用，使古老神秘的面具富于现代人的情感与当代意味。这些表现方法与欧洲表现主义绘画异曲同工。表现主义是20世纪初期在德国兴起并流行于北欧诸国的的艺术潮流，画家不满足于现实主义和自然主义，强调表现艺术家的主观感情和自我感受，从而导致对客观形态的夸张、变形乃至怪诞处理。其代表画家是挪威的蒙克。究其本质表现的是社会文化危机和精神混乱，是在社会动荡的时代艺术的反映。其实，在北欧各国的传统艺术中早就存在着表现主义的因素：在早期日耳曼人的蛮族艺术、中世纪的哥特艺术、文艺复兴中的鲍茨、勃鲁盖尔等画家的作品中都可以看到变形夸张的形象、荒诞的画面艺术效果，这些都表露出强烈的表现主义倾向。19世纪末，出现了象征主义的影响和现代风格混在一起的第一个表现主义运动，先驱代表画家是荷兰人凡·高、法国人劳特累克、奥地利人克里姆特、瑞士人霍德勒和挪威人蒙克，他们通过一些情爱的和悲剧性的题材表现出自己的主观主义。从龚光万的这些系列面具中，我们不难读窥视出画家对转型时期中国社会诸多现象的思考和剖析。

在色彩运用上，画家也别出心裁，以不同的色质反差与色彩互补达到了新奇的效果。从表现手法看，画家明显借鉴了西方现代主义的某些表现手法，如印象主义对色彩的处理、立体主义对画面的解构、超现实主义的隐喻手法等，既具象又抽象，扁平化、构成性、主观性随处可见。但是就语言自身要素而言，它却是典型的中国写意精神，书法线条构成的率性与洒脱，飘然与自由使＂天眼系列＂具有一种胎息于中国绘画写意精神而又不无当代艺术趣旨的另类绘画形式。我想姑且称之为为“新表现主义水墨样式＂。

其二是浓厚的抒情意味。

龚光万创造的视觉语汇具有浓厚的抒情意味。他并不用具象写实的方式表现客观世界，也不使用印象主义的创作思维关注对象，而是更多地运用象征主义手法去表现心灵的图象。这一点与表现主义绘画十分接近。表现主义绘画由后期印象主义绘画演变而来。表现主义画家往往用心理分析的方法画肖像画，以夸张和歪曲现实形象的方法表现心理和心灵的真实。在色彩的运用和构图上不讲究“美”，而重视表现“力”与“激情”。在绘画史上，重视“力”与“激情”的代表人物有“桥社”中的基尔希纳和施密特·罗特卢夫，“蓝骑士”社中的马克和康丁斯基等人。所不同的是，龚光万在创作这些五光十色的面具时，更多地使用了中国绘画中最重要的基石一一线条。由于他长期浸渍于中国书法特别是草书，对于线条的领悟力和把控力远远超过一般画家。借助于书法的线条去写心中的图景。各种质地的线型交织在一起，构成一种浓厚的抒情性。

值得注意的是，构成这些作品的主要语言，主要是借用中国书法线条加以表现，率意而生动。线条作为中国画造型的主要手段，它所承载的不仅仅是塑造物象形体，更重要的是表现创作者的生命情调。这一点在中国画特别是中国书法中表现得十分突出。线条轻重缓急、长短疏密，使得线条别具一种的特别抒情性和音乐性。线条本身只是抽象符号，但当它运用于绘画上就显示出特殊的语义。作者的喜、怒、哀、乐，作者的思绪与情感，通过线条构成的画面获得了生动地诠释，由此再一次映证了中国书法线条在绘画中的特殊作用，在所有造型手段中，书法线条是最具东方色彩和生命情调的。当年毕加索在仔细揣摹了齐白石画作后，忽然领悟到中国书法线条的独特审美意蕴，他将其运用到自己的创作中，因而实现了新的突破。

其三是视觉语汇的多重涵义。

二十世纪以后，现代艺术之所以能成为绘画的重要一脉，甚至有取代古典艺术的趋势，根本的在于，现代艺术更契合现代人的内心世界。一方面，工业文明与科技进步为人们带来了物质的富足与生活的舒适，另一方面，由于社会急剧分划与文明的异化又加重了人类的精神危机。焦虑者、恐惧者、抑郁者、自杀者司空见惯，与日俱增。敏感的艺术家最先从中找到了创作的原动力，他们开始用绘画来表达自己的内心世界。

龚光万创作的这些面具是中西绘画语言相互融合的一种新尝试。从上世纪以来，许多中国艺术家都试图把中西绘画加以融合，但成功者寡。主要是没有找到两种绘画语言融合的切入点与结合点。龚光万从中国画的线条表现与西方绘画的构成与色彩表达中找到互补性，并改造成为一种非中非西、似中似西的艺术语言，表现出巨大在想象力与创造力。薛永年在谈到视觉语汇时指出：凡属得师门视觉语汇奥妙者，谓之登堂人室；凡属在视觉语汇上有所突破者，谓之别开户牖；凡属以独特性极强又符合艺术规律的视觉语汇构成艺术语言系统并在写景抒情上取得重大突破者，谓之开宗立派。显而易见，龚光万创造的这一视觉语汇不仅突破了前人藩篱，而且以其独特的手法构成了一种不同于古人、不同于时人、也不同于自己的艺术语汇。它符合艺术观律又具有强烈的个性色彩和鲜明的艺术语境，这与他之前的那些山水、人物拉开了巨大的差距。尽管龚光万的山水、花鸟也独具特色，但是从创造性角度看，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换言之，这应是龚光万成熟时期的代表作。这种成熟既是技法上的成熟，更是思想观念上的成熟。它表现出画家对后工业文明的一种深度思考，既有对现实社会的某种忧虑，对文明进程中出现的异化现象所持的批判态度，还有对未来世界无限期待。如果我们把龚光万的创作放在文化层面上加以考察，则不难发他所具有的文化自信与文化自觉。这在艺术普遍进入个复制时代，创新乏力的情势下，他的的这种尝试与努力显得尤为可贵。

我完全赞同克罗齐的一个著名观作中得到点：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因为迄今所有的文字历史都充其量不过是一些“没有生命力的材料的编排和堆积，”而我们只有在震撼心灵的艺术作品中，才能够感受到活在当下的人们真实的生命活动轨迹，触摸到最真切的心灵律动。龚光万的作品以其独特的语言方式鲜活地记录了当下人们的生存状态和生命状态。于是我想说：一切当代史都是依存在艺术之中。

2021年6月29日于成都

（作者：原成都画院院长、四川省草书研究会会长、著名书画家、作家、艺术评论家）

龚光万作品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