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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犁隨聊真意 王犁:我想讲的是,首先从郎姐的角度讲,郎姐是亲人,有亲情的需要。其次,作为郎静山艺术基金会,有推广的责任。责任和情感是两件事情。责任是理性的,情感是感性的。你有双重的任务,但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郎先生在艺术史和文化史的地位已经具备。很多家人希望把长辈推得更高,但压力其实挺大的。 郎姐:我做的都是非常基本的工作,就是整理和修缮。 王犁:这是你的优势,因为旁人无法取代你。你的工作很重要,因为这些资料都在你家里。郎先生的历史地位是自然具备的,他无疑是摄影界的领军人物。我之所以这样讲,是因为摄影作为一种外来的艺术形式,是现代文明的产物,也是工业时代的成果。所有从西方传入中国的艺术形式,都需要经历一个漫长的本土化过程。比如油画,无论是大陆、台湾还是日本,都有无数代人在努力探索和实践。 以日本的油画家梅园龙三郎为例,他之所以杰出,是因为他抓住了油画这一西方艺术形式,并深入思考如何在油画中融入日本文化。郎先生也是如此,他不仅仅是拿起相机,而是思考如何将中国文化融入摄影这一现代技术中。他的作品不仅在那个时代是最好的,甚至我们现在也难以超越。 我们难以超越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们的技术不好。实际上,现在的技术在各方面都比那个时代更先进,我们能看到的东西也更多。真正的差距在于传统的文化底蕴。比如对国学的了解,对文人画的深刻理解,无论是现在的摄影家还是国画家,都不如郎先生。 郎先生的中国文化底色,与他面对摄影这一新生事物时的创新精神相结合,造就了他独特的艺术风格。在他之后,也有香港和台湾的艺术家试图用传统文人画的语言来改变摄影,但并没有达到郎先生的高度。例如香港的陈复礼,虽然已经很有名,但在这方面的成就仍然不如郎先生。 真正懂得欣赏山水画的人,会感受到郎先生作品的静谧之美。就像你之前提到的,郎先生的作品充满了奇异的生动感,这是外国人难以完全理解的。外国人可能会把陈复礼和郎先生等同看待,但对中国文人画的审美,他们缺乏足够的细腻感受。文化的细腻程度,往往决定了文化的高度。 郎先生在摄影上的成就,可以与佛教传入中国后,经过数百年的发展,最终在唐代形成完整的中国画传统相提并论。他在摄影这一领域,一下子就将中国画的传统融入其中,这是非常了不起的。可以说,郎先生不仅是摄影界的领军人物,更是一位民族英雄,一位文化英雄。 在郎先生的艺术推广方面,你不应该感到有压力。你不必过多考虑推广的问题,而应该考虑如何为这些作品找到一个好的归宿。我建议你可以学习吴冠中的做法。虽然吴冠中在中国美术史上的地位可能不如郎静山在中国摄影史上的地位,但他处理自己作品的方式是非常明智和通透的。 吴冠中将自己的作品分布在不同的地方,比如大陆的上海、浙江美术馆;此外,还有新加坡的一部分,以及香港中文大学艺术馆的一部分。他这样做是因为他认为自己的艺术是东方艺术,应该在华人社会中得到展示和认可。 我认为郎先生的摄影作品在国际化方面比书画作品有更强的适应性,文化隔阂也相对较小。你可以考虑将郎先生的作品送到泰特美术馆等顶级机构收藏。芝加哥的各大艺术学院美术馆,甚至普林斯顿的艺术博物馆,如果愿意收藏郎先生的作品,那都是非常好的归宿。 还有一点,你应该侧重于郎先生的代表作和他的原件,比如胶卷原件。这些作品的存放地点将成为郎静山的艺术中心。你应该提出要求,成立一个郎静山研究中心,并制定一个郎静山研究的计划。即使这个计划目前还只是停留在纸面上,也没有关系。当别人列出了5年、10年、15年的计划时,只要我们还在,我就有权利提出要求。我们已经把东西都给了你,如果事情没有做好,那就是我们的责任。以你为主的郎静山艺术机构将成为监督机构,不一定是工作机构。这就是我的思路。 郎静山摄影作品选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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