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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川西坝子,气候异常,立秋以后,连续的高温让人受不了,好不容易盼来了一场雨,又是狂风暴雨的连绵不断,夜晚,我听着滴答滴答的雨声,久久不能入睡,透过窗外微弱的灯光,孤独和惆怅涌上心头,我的思绪停泊在窗前,久久不能不能平静。 (配图:四川文化网) 2019年的三八妇女节,本应该是一段充满欢乐与美好的回忆,我与大姐二姐一同出游北海过节,尽情享受着生活的惬意。然而美好总是那么短暂,旅游归来,正当还沉浸在那片碧海蓝天的美好回忆中,却未曾想到命运的风暴已然降临。 我的乳房突然出现了一个结节,为了进一步确诊是良性还是恶性,就去当地中医院做了一个体检。我希望大概率应该是良性。去拿体检报告这一天,我一个人一大早开着车,虽然嘴里哼着小调去医院,心里还是有点忐忑。前台护士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问到:你一个人来啊?我回答,嗯。护士慢慢地从抽屉里面拿出报告单,小心翼翼,表情凝重,语气中带着关切和谨慎叮嘱说:你这个报告一定要给你的主治医生看哦。护土一系列的举动,让我产生了一种不祥之感。 接过报告单,当看到乳腺癌三个字的这一刻,我感觉得整个世界瞬间都崩塌了。脑海中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这样的厄运怎么会降临在自己的身上。我那么的孝顺父母,那么的待人真诚,对工作那么的认真负责,对生活那么的热爱。为什么命运如此的不公平?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里充满了恐惧与无助!心里默念,不要哭!不要哭!这只是老天在给我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我十分希望这是误诊,然而确诊的结果让我承认了这一无情的事实。 我热爱生命,心有不甘。我要坦然面对,勇敢地和病魔抗争。我要为自己为家人,为关心我的人而顽强地生存下去。此刻心里唯有一个想法就是患癌一事千万不能告诉父母,因为他们年世已高,害怕他们得知这个消息后会承受不住打击。希望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多一些快乐与安宁。 一直关心我的大姐打通了我的电话,询问我的病情。我紧紧攥着那份沉甸甸报告单的手全是汗水,接通电话的那一刻我沉默了......顿时,沉默的大姐仿佛已经知道了结果,用颤抖低沉的声音安慰着我。知道情况后的亲家母也努力安慰我说:小孃,别怕,现在这种病非常普遍。况且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医疗条件这么好,这不是大问题。我们马上去成都治疗。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在亲家母和大姐的陪同下,迷迷糊糊地来到了成都市第三人民医院,找到乳腺科专家主姚主任,姚主任接过我的报告单一看,立马要求住院治疗,生活的节奏即将被打乱,此刻的我有一丝慌乱。但回头一想,在市医院有专业的医生团队,有先进的医疗设备,与其担心不如放心地把自己交结他们,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相信自己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去战胜病魔!就这样开始了我漫长的医疗之路。 2019年3月25日,主治医生张艳把我和大姐还有他叫到医生办公室商量手术方案,医生说看我的术前免组结果数据还是比较乐现的,非特殊型浸润性乳腺癌1级(4分w HO),对这个专业的术语我也不懂,医生解释,这个结果为此病里面比较轻一点的结果,手术方案有两种:一是保乳治疗,二是全部切除。医生的话音未落我立马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医生我要保命!保命!其他啥都不保,我深知这个决定非常重大,但为了战胜病魔且不易复发,却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全部切除的选择。我深知乳房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它不仅仅是身体的一部份,更承载着许多的情感,这是一个痛苦而又无奈的决定。 2019年3月26日,是我人生中的一个重大转折。护土和护工大哥将我推进了手术室,躺在手术台上,听着手术室的器械声,护士的脚步声和滴滴滴的心电图声,心脏不由自主的加速跳动,此刻更有一种莫名的孤独感,在这陌生而封闭的空间里,独自面对人生,我好像睡着了。 一分钟,二分钟,不知过了多少分钟,我被推进了病房。醒来时发现全身上下都插满了粗粗细细的管子,只听见旁边嘀嘀的仪器声和嗒嗒的输液声。迷糊中似乎听见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不停的在叫:“妹儿不要睡!妹儿不要睡!”这是大姐的声音,是亲人的呼唤,此刻仿佛又有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涌上心头,我使劲睁开眼睛说:“我要起来!”同时又感到无比的虚弱无力,就连最简单的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麻药尚未完全消失,头脑有意识地往下看了一眼,鼻子有点酸楚,曾经挺拔的胸脯,现已变得一马平川。 到了换药的时候,纱布与伤口的粘连在扯开的瞬间带来了尖锐的刺痛,仿佛无数根针同时扎入肌肤。这种痛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一种心灵的折磨。看到手术后自己那陌生的模样让人难以接受,曾经熟悉的身体部位如今变得面目全非,失落与悲伤在心底蔓延,这伤口是我战斗的痕迹,是为了要活下去而付出的代价。 一周过去了,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抗癌之路。医生每一次来到病房,都仿佛在给我宣布接下来要面对的酷刑和刑期。今天张老师又来商量后期的治疗方案一一化疗。 这个带着未知与挑战的词汇让我联想到一系列可怕的副作用,脱发、呕吐、虚弱......此刻弱小的身体即将面临又一次痛苦的折磨而感到无比的恐慌,担心自己能否承受得住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斗,接下来又一次鼓足勇气去面对新一轮的挑战。 2019年4月4日第一次化疗,至今都还记忆犹新。大姐给我盘了一个漂亮的丸子头。化疗室里的病友们,有的骨瘦如柴,有的弯腰驼背,有的站立不稳需要家人的搀扶,只有发型是统一的一一光头。 护士让我躺在病床上,将一根约50厘米左右的导管从手臂静脉处经血管置入心脏的大血管,疼痛难忍是常人无法忍受的,尽管如此也不敢吭声,怕一旁的大姐心痛。大姐在焦急地等待着,看她的表情也有些不安,护士叮嘱说要注意保护好导管,注意感染,每周要冲一次管避免血液凝固堵塞…… 大姐不停的点头回答护士的交代。当化疗的药水注入体内时,感觉像千万只蚂蚁在里面撕咬乱爬!呼吸有些困难了,担心接下来还会出现更加难以忍受的痛苦,恐惧、焦虑中,泪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心想不知还要经历多少次这样的折磨,不知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第一次化疗结束后,血常规显示白细胞减少,医生要求立刻打针补白细胞,不然会有生命危险。打了补白针后白细胞调上去又降下来调上去又降下来,就这样反反复复陷入恶性循环。 没过几天,脱发的担忧变成现实。曾经引以为傲的秀发渐渐地变得稀疏,最后变成光头。自身形象的蜕变使我感到难以接受。恶心呕吐时,胃里翻江倒海,没有食欲。不仅对任何美味没有兴趣,而且一闻到食物的味道都会引发强烈的不适。 熟悉的自己变得陌生而且自卑,光头的形像让自己感到不自在,害怕别人异样的眼光。出门时总是心翼翼,担心被别人注视或在背后指指点点,于是一个人偷偷地去买了一个洋气的假发,安慰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2019年4月15日,我终于出院了。至此,每个月的15号便成了一个特殊的日子,我必须前往医院找医生开药,打针。从小就害怕打针的我每每走到医院脚步就沉重了,在医院的大门口久久地徘徊后,最后才走进去。每一次走进医院的每一步,我都要鼓足很大的勇气。随着次数的增多,我也渐渐变得坚强起来。 我生病的事实不可能永远瞒着父母,因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们是我最亲的人。我和姐姐为此事商量过多次。随着我病情的好转和康复,姐姐用非常委婉的方式向父母告诉了我生病的事实。尽管姐姐说得云淡风轻,而且尽量安慰,但父母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老爸靠在房间门口不断地叹气,老妈坐在床边嘴唇微微地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得出来他们在担心他们的女儿被病痛折磨,担心她们的女儿会不会离她们远去。 由于疾病,我给自己的老公提出了分房睡觉的要求,这是一个无理确又似乎有理的举动。我的心情是复杂的,如今因为我的病情而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有些无奈与失落,就这样我们从夫妻变成了兄妹。每当夜深人静,一个人孤单的躺在床上时而翻着手机时而坐起来发呆,时而下床起来站在窗前仰望天空,泪水一次又一次的模糊了双眼。 一年过去了,慢慢的感觉身体好了很多。有一天无意在抖音里翻到一群76年属龙的人在组织聚会活动,我也是属龙的。我有一种归属感,像是看到了一种新的希望和力量。我如能加入进去可能就不再孤单与恐惧,会找到生活的真谛。于是我就加入了进去,隔三差五的参加他们的聚会活动,看到大家对生活的热爱,自己又找回了自信,不再被疾病所束缚。 从这以后,我就只做自己觉得开心的事,别的啥都不去想。之后,又加入了公园跳舞的团队,在绿树成荫的公园与新伙伴们一起,跟随音乐翩翩起舞,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感受不到病痛的困扰与折磨,只有合作的快乐和对未来的美好憧景。 五年过去了。这五年是与病魔顽强抗争的五年,是充满勇气与坚强的五年。每一次治疗的痛苦,都化作了胜利的勋章,见证了生命的奇迹。未来的日子将如新生般灿烂,充满着无限可能。 命运奇妙的安排,让我偶然间认识了我生命中的贵人,他们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光,照亮了我前行的路。也仿佛是上帝伸出的一只援手,带着温暖与力量。 从此,生命不再是与病痛的抗争,更是一场充满温暖的旅程。我会带着这份情怀继续勇敢地走下去,去珍惜每一个美好的瞬间,去珍爱每一个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因为经历过病痛的艰难岁月,深知生命的宝贵与脆弱,我将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活出自己的精采和模样。 张波,女,四川省彭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彭州市蜜蜂文化产业协会副秘书长,彭州市佳维康中医蜂疗馆主任,喜欢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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