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伟 | 养娃的乐趣

四川文化网 2025-3-20 10:27 151人围观文学作品

勤以持家，俭以养德。丰富的物质生活可能会催生人性中的安逸享乐和自私自利，无私奉献和舍己为人的品质也有可能退化。时代不同，经历不同，人们对生育的观念和对生命的理解也不尽相同，无法一概而论，但养娃的乐趣永 ...

　　国家现已出台政策，为鼓励生育提供优质环境。各地都在鼓励生育，网上有消息称，有的地方生一个娃奖一万，生两个奖五万，生三个奖十万。因此，朋友之间相互打趣，赶紧生吧，国家帮养。年老的说不生，生不出来了，年轻的也说不生，说养个娃太难，并举出一个例子，说一个外卖小哥背着六个月大的孩子骑着电动车送外卖。议论到最后，达成相同的感叹：养个娃太难、太累、压力太大。

　　养娃，有这么多“太……”吗？

　　城市里养娃我不知道，但乡村养大一个孩子，似乎只在谈笑之间，父母们常说，多一张嘴多一双筷，不过就是煮饭时多加一碗水。

　　六七十年代出生的农村孩子，经历过两种社会生产模式，一是集体大生产，二是责任田承包到户。不管是哪种模式，农村孩子从满月到能独自行走这一年多时间，绝大部分都是在父母背上度过。不被父母背着干活的孩子极少，那一定是家里有老奶奶老爷爷，老得不能下地干活了，这婴儿就交给他们，由他们看管。

　　因此，在集体大生产时代，田野里常年四季都是这样的景象，每个妇女的背上都背着一个奶娃儿，各种花色背帕做成的襁褓成为妇女们背上的标配。一看背上没娃的，必定是尚未出嫁的姑娘，或者刚结婚不久的新娘。田间地头，这些花色襁褓随着妇女们干活的动作，上下起伏，左右摇晃，就像一道道美丽的油画。到了歇工时，妇女们就找一个平坦干净的草坪，围坐在一起，在明媚的阳光下毫无忌惮地解开衣襟，掏出硕大肥美的乳房，给孩子们喂奶，把一个个婴儿撑得屁滚尿流。也有个别母亲的身体不好，奶不够吃，姐妹们天天一起劳做，早已相互知晓，不用请求，奶水充足的女人喂完自己的孩子，叫一声“狗儿呢，来来来，吃婶的！”狗儿的母亲就把狗儿抱过去，相互嘻嘻哈哈换过孩子，一切都那么和谐，那么理所当然，也不用刻意感谢，只有打趣的笑声在田野里回荡。喂过奶，继续干活，有那粗心的母亲把襁褓绳子没有系扎紧实，干活儿的动作太大，襁褓松开，孩子掉在地上，一群女人吓得惊惶失措，围过来抱起孩子，清理孩子身上的泥土，有胆小的孩子，摔得哇哇大哭，也有闷头猪一样的摔不出一个响屁，还呼呼大睡呢。确定孩子无恙，女人们放下心来，一齐骂这粗心的女人：“你这闷婆娘！绳子都系不紧，羞死你娘屋先人板板！”“你这疯婆娘，老娘们以为你又生了一个娃儿出来呢……”那粗心的女人从最初的惊吓中缓过神来，见孩子无事，把绳子系紧，眼泪一抹，加入打趣行列：“就是咧，老娘也以为又生了一个出来，我就说昨晚没架事嘛……”

　　这一切，成为乡村美丽而温馨的风景。

　　后来土地承包，各家各户不再集中劳动，但漫山遍野的田间地头，还依然能看到背带着孩子劳作的景象。至于往后的吃穿用度，那更简单，老二捡老大留下的，老三捡老二留下的，以此类推，节约成本，绝不浪费。

　　勤以持家，俭以养德。丰富的物质生活可能会催生人性中的安逸享乐和自私自利，无私奉献和舍己为人的品质也有可能退化。时代不同，经历不同，人们对生育的观念和对生命的理解也不尽相同，无法一概而论，但养娃的乐趣永远都不会消失，这是人类生命延续的无限快乐和崇高动力。

（2025年3月19日夜于朗清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