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玉 | 张中信:比较诗学的跨时代研究

李桂玉 | 张中信:比较诗学的跨时代研究

美桥 2025-3-23 15:06 311人围观 文学作品

张中信是当代旧体诗的拓荒者,在三十余年漫长的创作生涯中,不断创作出一些好作品,描绘了人生的绚丽多彩,折射出时代的生活百态。其中《邀月集》便是他旧体诗创作的一部力作,其深刻性、创造性在诗歌界得到广泛赞誉 ...

     张中信是当代旧体诗的拓荒者,在三十余年漫长的创作生涯中,不断创作出一些好作品,描绘了人生的绚丽多彩,折射出时代的生活百态。其中《邀月集》便是他旧体诗创作的一部力作,深刻性、创造性诗歌界得到广泛赞誉和研究热情,从历时三十多年的“新古体诗”到现代“格律体”的创作发展,他不仅实现了诗风的完美蜕变,也经历了时代对个人思想的重大塑造。

    张中信从17岁开始在大巴山深处板板桥的一所乡村小学任教,一边从事高等教育自学考试,一边开始文学创作。《唐诗三百首》便是他的教材,李白便是他的老师,同时还受到过当代诗坛叶嘉莹、吴丈蜀等诗词名家的诸多影响。 龚自珍曰:“儒、仙、侠实,不可以合;合之以为气,又自白始。” 这些不同的思想碰撞,最终让这位大巴山之子从此投身诗海,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并在天命之年痛下决心,“卷土重来”,“勒马回缰习格律”,最终实现诗词创作的华丽转身。

一. 张中信旧体诗创作所受主要“影响”

1、 “新古体诗”的影响

首先是传统与创新的融合。张中信早年的“新古体诗”创作之路,主要受当代大诗人贺敬新古体的影响,新古体诗虽然不严格讲究音韵平仄,但刚健有力的风格,却让人耳目一新贺老一生追求诗歌形式和内容的高度统一,摒弃古体诗的音韵格律,为自己量身设计了“一匡天下”“立抵卿相”的传奇路径,并豪言“功成而不居” 。这种诗词创作的开放思想,让张中信大受鼓舞,并为之付出艰辛实践,创作出大量“新古体诗”。三十年后,这种旧体诗歌创作“路径”,却让他卷入争议的漩涡,赞誉者固然有之,但不少批评者认为,“新古体诗”并不符合传统近体诗的创作范式,已不再被诗坛主流所接纳。这些争议,让他的古体诗创作一度陷入迷茫和困顿。

尽管不符合传统近体诗的创作范式,但张中信的新古体诗作为中国现当代诗歌发展中的一朵“浪花”,他成功地将传统诗歌形式与现代思想相结合,开创了一种新的诗歌风格,为中国现代诗的发展作出了较大贡献。

孟子曾说“知人论世”,以便让读者更好理解作品,从张中信的生平思想和作品时代背景上研究,《邀月集》首先是“传统”与“创新”的结合。张中信的现代“格律诗”在形式上保留了古典诗歌的韵律和节奏,但内容上却又大胆创新。如《过都江堰》第四卷成都书125页,“一堰润天府,二王称蜀主。去来皆浮云,玉垒知今古。”第一句直接点明“润”字形象表达都江堰水利工程对四川平原的灌溉与养育,突出了文化精神重要性。第二句“二王”是都江堰建造者,后人称为“蜀主”体现人们对他们的崇敬和感激。第三句暗示了人生的短暂与无常,无论是功名利禄还是历史的辉煌,这是社会的现实。最后一句“玉垒”指都江堰附近的玉垒山,这是人们现代的繁华与财富。既尊重古典诗歌的美学传统,又突破了传统诗歌的题材限制,将现代生活、文化精神、社会现实等主题融入其中,使诗歌既有古典的韵味,又具有现代的气息。

再次是“理想”与“现实”的表达。张中信的诗歌创作深受革命精神和社会主义建设的影响,“以意逆志”的作品充满了对人生理想的热情和对现实社会的深刻思考。 以深情的笔触表达了对革命圣地的怀念和对革命精神的颂扬,展现了诗人对革命历史的深刻理解和情感共鸣。

最后是语言“艺术性”的追求。张中信的现代“格律诗”诗在语言上追求简洁、凝练,同时又富有音乐性和节奏感。他很懂得古今字、通俗字、字形与字形之间的关系,语言结构方式,并注意用典、礼称等文化习俗,在此基础上他善于运用古典诗歌的修辞手法,如对仗、排比、比喻等,使诗歌在形式上保持了古典的美感,但在语言表达上辞藻和词采充分展示了自己语言艺术的才华和风格,同时又更贴切近现代人的情感和思想。古诗词从美学风格上看,清新自然的素朴美与饱满丰富的繁复美都是我们欣赏的。如《父母书》第三卷还乡记117页,写思念父母的音容之美,可谓是极尽描绘之相思:“音容宛在梦追随,千里相思何日归?辗转每怀嘘暖语,瓢零犹忆寄寒衣”。说到朴素之美,这是中国古典诗词中一种不加修饰的简洁洗练的语言审美形态,通过白描简洁手段以达到形象传神、含蓄隽永的的创作目的。这里“音容宛在梦追随,飘零犹忆寄寒衣服”。这两句不求浓艳绚烂、丰瞻精细,而求淡雅、简练朴素之美。单从中国传统审美趣味来考察,张中信创作中语言艺术境界中的朴素之美、自然之美,所谓“绚烂之极归于平淡。如王维和孟浩然并称的“王孟”,这种功夫被很多文人赞誉为“真文采”,可谓是“语淡而味终不薄。”

 

2、传统文化的影响。 

张中信生长的板板桥地处大巴山深处的米仓古道(汉壁道)要津,是巴文明的基因库,是秦汉文明的走廊。秦、蜀、楚文化在此融合,儒、道、释思想在此交汇,各种传统习俗在此碰撞,形成了多元融合的特点。“飒飒清风作胜游,烟波摇落一江秋。凭高欲对天公语,谁可千年主沉浮?”第2卷巴中诗84页。此诗即可见证张中信儒、道思想的融合,道教神仙思想,赋予了他奔放飘逸的个性;儒家家国理念,又给予了他心系天下的胸怀。他酷好自由“志不拘检”的个性,投射到诗中便形成了张中信天马行空、神与物游的豪放风格,以及才逸气高”“格高旨远”的飘逸美学。“群山赴万壑,曲径入翠微。我来弄鸣琴,抱得溪月归。”第二卷巴中诗92页。这种率然而成的诗风,不仅体现出孔儒心智充盈、乐以忘忧的境界,同时也暗合道家任运适性、不施人工的思想

3、老区精神传承的影响。

张中信17岁出道,从乡村一路拼搏到都市,三十多年不断努力,旧体诗创作从未间断。“一言兴诗、建立奇志” 的思想影响了张中信“一代诗者垂拂拭” 直上青云生羽翼的人生设计。 这种一心在旧体诗上不断求索的思想,充满了浓厚的理想主义色彩,而一旦高远的理想被现实击得粉碎,又会在张中信的心中激起巨大的感情波涛。追求奇功的梦想和理想破灭后的困境构成了张中信诗歌的重要内容。同时,作为生于斯长于斯的大巴山儿子,革命老区的历史浇灌,红军精神的不竭传承,对张中信的个人成长影响深远,这种影响融入他的文学创作,逐渐形成了张中信诗歌的奇情壮采,所谓”想落意外“法老而奇”“无所不包,奇之又奇”。

4、浪漫主义情怀的影响。

《蜀道难》词意曲折,“乱处、断处、诞处惧从《离骚》来,骚体式也受楚辞影响,以至有人说“古今诗有《离骚》体者,惟李白一人;张中信《望岳阳楼过洞庭湖》第5卷173页。词意曲折,楚梦、楚云、乾坤,“最有楚人风”,几“与骚无异”。他既继承了“风雅精神”,又深受李白、王维的影响。诗歌中的气势磅礴、想象奇伟与李白的影响一脉相承。比如:“放舟千棹起,呼酒一垆开。邀月枕溪上,长卿入梦来。”第四卷成都书124页 “摩天壁立势何雄? 云外一山秋气浓。百转千回仍向上,我身飞过最高峰。”第四卷成都书142页。他的诗如同唐代铜镜上的鸾鸟,历经千年锈蚀反而显神秘光华。那些缠绕的意象、加密的情感、破碎的时空,最终在读者的阐释中完成意义的再生,这正是张中信诗歌包含张力的生命力所在。

二. 张中信旧体诗主要艺术特色

1.开合的气声力雄。

张中信的旧体诗读来让人感觉气势奔放,以气度人,而且这种气势一贯到底,一气呵成,惊风泣雨。他的诗歌佳处难以泣得之文章,气势的背后起支撑作用的是强烈的自信和傲视,以及独立的人格力量。自古以来,气势贯通乃文章的血脉,文章气盛则有力气,方可具有撼人心气魄的力量。《登庐山》“附葛试登攀,莺飞水郭间。欲追太白迹,寻梦上庐山。”第五卷四海风165页 此处“攀”、“追”、“太白迹”彰显了张中信气盛言的主张,他以水为喻,水大而物之,浮者大小必伏,气盛则言之短,长与生之高下者皆宜。《郁孤台》 “云水无声送归,江山有郁上孤台。凭高顿觉星河近,极目豁然天地开。第五卷四海风181页。云水之急也不厚,则其覆星河载尔逍遥游。这些诗气势充沛,艺术感染力非常巨大,如天风海涛。作品的气势正如庄子《逍遥游》鲲鹏运行九万里云涛之上,传达出巨大的力量感。张中信习惯选用壮大的意象,如《鹳雀楼》第五卷四海风169页 “落日千山外,长河九曲流。我来无一字,也上鹳雀楼”。情感基调经常在高位运行,“千山”是基调,情感变化幅度大开大合,转身一个“九曲流”,最后一句“也上”二字则是顶点和低速之间落差巨大,制造出强烈的冲击力。又如《大小孤山》 “江海望中舒,恋峰水上呼。扁舟横浩渺,大小亦称孤。”第五卷四海风161页。“江海”和“扁舟”形成了顶点和低速落差,海是浩大的,扁舟是渺小的,形成了回旋之美,自然浩大,万物渺小之镜像。再如《桃花源》“梦境越千年,武陵犹问津。桃源寻旧迹,谁是打渔人?”第五卷四海风171页。一朝开光耀了千年,后世仰未照好大陆。梦境与现实不断交织,中年后的我与高凡伟岸的古人们还有一些差距,我和桃花源的那个渔夫一样,一直在寻找属于自己的“桃花源”,这是千古之理想,也是人人之追求,我会是那个发现理想世界的“打渔人”吗?古人和现在的我形成了强烈的空间冲击力,读者脑海一下子穿越到了千年,情感张力大开大合,落点在“谁是”,这个“谁”也可以暗指任何人。

2. 奔放的审美情感。

从审美情感的内容上看,张中信的旧体诗都是个人鸿浩之志的歌唱,也有理想破灭后对失意情绪的倾泻,有长风万里的信念宣言。

从审美情感的强度来看,张中信诗作的情感豪迈奔放如同惊涛拍岸,火山迸发,具有强大的爆发力。他常利用强对比造成震撼性的效果,“悠悠湘楚梦,风雨岳阳楼,鸥戏一湖水。浪打百年舟,天远空怀策,山深独抱忧。”第五卷四海风173页。 悠远的湘楚文化让我想念,心情无限叹息,看着中国古代文人墨客常在岳阳楼叹息理想,风雨千年的岳阳楼,历经跨时代的变迁与人生的坎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人生之困顿让张中信对时代的抱负有了更深切的思考。最后两句则表达了对理想难以实现的无奈,在孤独中坚守责任与信念的情怀。张中信喜极端变化的情感如其苦,俱哀俱痛写“杜洒乾坤泪“,极端忧思抒发写“辗转不休天命年”,哀伤解愁写“此日老街恨多”,超脱世俗写“仙池洗尘容” 。打破了儒家“温柔敦厚”的诗教传统,颠覆了传统的平衡美学,读来令人心折。

从情感变化的魅力来看,张中的诗歌“章法继承,变化无端,遵循的是意脉逻辑,如李白之文同妙,所谓意接辞不接,往往先写壮志受挫的巨大失意,最后再写低谷时重燃信念的上扬。如《乙亥杂诗》“苍茫何处问风流?清梦悠悠恨白头。”第六卷浪子吟203页。这两句暗喻现实的混沌,理想的虚无,理想的境界已湮没于时代洪流中,无人问答,无处可寻找。“恨白头” 则将抽象的时光流逝具象化为白发的生长,突显理想未竟而衰老已至的悲凉。 “平生最信真与善,世事遑论放与收。”这两句“真和善“是诗人一生追求的核心价值,体现了一种对道德与人格的崇高追求。这种信念超越了世俗的功利与得失,成为诗人安身立命的根本。“放与收”代表了对人生起伏的淡然态度。诗人认为,世间的得失成败不过是过眼云烟,无需过分执着,应以豁达的心态面对。“真和善”与“放与收”形成对比,前者是内在的信念,后者是外在的态度,二者变化无端,但意脉逻辑相互呼应,共同构成诗人的人生哲学。前句强调“信”,后句强调“遑论”,一正一反,增强了诗句的张力,表达了人生信念的坚守。

张中信的情感是发散的,还常常营造一种带有奇幻色彩的壮美。如《庚子感怀》之四“携酒归来每倚楼,晴霞处处见清秋。风回汀沙半江碧,雨打珠帘一枕休。沧海无声知得失,云山有迹问沉浮。闲看鸥鹭飘飘起,独向五湖寻钓舟。”第六卷浪子吟214页。第一句“携酒归来每倚楼”,借酒登高来消愁。第二句“晴霞处处见清秋”,晴朗的霞光遍布,点明了季节清秋。清秋凉爽、明静,在这里有隐含萧瑟之意。第三句“风回汀沙半江壁”,风和水的变化隐喻指时间的流逝,诗人心情的波动。第四句“雨打珠帘一枕休”,雨点打在珠帘上,诗人独自一枕休息。雨和珠帘营造处宁静孤寂的氛围,结合前面的酒和楼,这里有避世的心态。接下来是颈联,“沧海无声知得失,云山有迹问沉浮。” 沧海无声,沉默着,是诗人对得失的淡泊。但云山有迹,山的轮廓若隐若现,仿佛是在询问世事的沉浮。最后两句“闲看鸥鹭飘飘起,独向五湖寻钓舟。” 闲看鸥鹭飞翔,独自去五湖寻找钓船。鸥鹭是自由的化身,钓舟是诗人对自由向往、生活归隐的心境。 诗中酒、楼、晴霞、风、雨、沧海、云山、鸥鹭、钓舟这些主体完全屈服了客体压倒性的力量,充满“奇险之旅”,“超然物外”的意境。这首诗承袭唐代山水田园诗传统,又融入宋诗的理趣,兼具意象之美和哲理之美。结构上前两联写景叙事,后两联抒情言志,起承转合自然,语言上,巧用色彩对比(碧江、晴霞)、动静结合(风回、雨打),营造出清旷深远的色彩之美,意境之幻。

3.想象奇险艺术。

想象丰富奇特,大量运用历史典故传奇元素,营造出了迷蒙堂皇的飘逸美。第六卷浪子吟217页 《辛丑秋怀》“每忆家山伤寂寞,梦中谁在说南柯?” “南柯”是中国古代文学种的一个典故人物,出自唐代李公佐的传奇小说《南柯太守传》。后来被广泛运用,成为“南柯一梦”,形容虚幻的梦境了了一空的经历。“听雨三更惊短笛,弹冠十载对长歌”。“三更”与“十载”形成时间上的对比,前者象征短暂的瞬间,后者象征漫长的岁月;“听雨”与“弹冠”分别象征沉思与行动,暗示诗人在经历孤独与反思后,重新针对面对人生。而“弹冠”和“长恨歌”又表现了一种重新开始与抒发情怀的决心,总结过去,展望未来。写南柯一梦的传说想象与现实想象之间变化多端而又衔接无痕。想象奇特,打破了创作传统和接受期待。如“邀酒狂呼太白杯,笑对青山独徘徊。” “卅年奔走镜中雪,十里啁啾林下莺”。变化不可聚集,变幻、恍惚通篇其险。

三. 张中信旧体诗展示的壮美意象

首先,诗歌创中的一批批壮大的审美意向诗人的意象思维是非常突出的,诗中头脑所形成的自然和生活图景又与表现的情志相融一致。“意象”这个概念是中国文学理论的贡献,具有象征意蕴的文学形象。特点是富于灵感性、知觉性、形象性、跳跃性、顿悟性和创造性。张中信的诗中最具有意象的字有云、月、雁、舟、酒、归、寻、烟波等。在诗人的酒、月、舟、烟波意象系统中,酒最狂肆,舟最孤单,月最灵妙,烟波最忧愁。他以‘人月相得’的诗学意兴,借那轮高悬苍空的明镜,洞彻肺腑地进入天地对读、自然与人情互释、内心与外界沟通的幻想创造,从而为后现代诗人开发了一个韵味清逸而美妙绝伦的灵感源泉。

再者,诗中主导意象和次要意象搭配《诺水棹歌》之四第一卷诺水赞31页,在“白云“意象的统领下,诗人还写了大荒、一舟、渔笛、海楼、清流,乃至不眠的游子在外漂泊的意象,在这一切景物人事都笼罩一层银白色的面纱,从而营造出清幽深远、海市蜃楼的朦胧之美,充满祥和意境。多个意象并置在一起又迭印另一个意象,相互渗透,融为一体,以达到增强意象表象力,给读者带来新异审美感受的效果。又如《诺水棹歌》之七第一卷诺水赞34页,诺水千家雨,巴山几处花? 江流飞玉带,渔唱乱昏鸦。寻迹迎归客,悬灯照钓槎。峣峣知何在?一棹月无赊”。这首诗中,千家雨、几处花,烟雨与山花意境充满水墨画的湿润感,又暗含繁华易逝的叹息。江流和玉带动态中见壮美,“玉带”也暗含江流如帝王腰带,赋予崇高感。渔歌和黄昏归巢的鸦声交织,“乱”字既写声音的混杂,又暗示自然与人文的和谐冲突,凸显暮色苍茫中的生机和躁动,视觉和听觉相结合,动静相生,画面层次丰富。颈联部分寻迹和钓槎分别暗指渔人归舟和希望。尾联部分峣峣和一棹,暗指人生理想归宿和目标,小舟漂泊不定、时光催迫,月不舍,唯有孤舟随月影不停漂泊,强化孤单感,以山高难寻,孤舟逐月的意象收尾,表达了人生归宿的终极追问和漂泊宿命的无奈。诗中以巴蜀山水为载体,通过雨、江、渔、月等意象,交织出自然之美与人生之渺小,核心表达“追寻与漂泊”的永恒矛盾。

为了表达壮大的神美情感,张中信在诗中还多用夸张排比的手法。《辛丑愁怀》 第六卷浪子吟之六223页,“几度沉沦犹进取,一身抱负难迎逢”。将人生诗意写到“绝望”境地。张中信采用夸张式,更多使用的是夸大,便于塑造壮大的审美意象。“西与东,独悲风,几番劫,一枕空”,这一组的意象,象征诗人人生的梦幻感、悲痛感、哀怨感和迷惘感。

还有,恣意妄为意向流转张中信喜欢用白、青、红、霞光等明丽色调,对明月这样的秀敏体青睐有加,而对伟岸的物象不感兴趣,把诗歌的语言纯净自然,明丽爽朗,清新流转。

诗人还善于把多个意象并列,将若干个意象平铺排列,意义上互为生发,共同营造诗歌含蓄隽永的意境。如“前路何曾见缈迷?断鸿声声独南飞 。”第六卷浪子吟215页。 “雁归危栈后,猿啸落红前。第一卷诺水赞11页。而在长篇古风《空山月》中第一卷诺水赞55页,我们看到这样的景象:

卅年栖栖访旧踪,空山晚在梦魂中。

青峦迤逦腾洁渺,碧水潆洄盘空濛。

太白烁烁凌霄汉,高鸟飞飞出葱茏。

夜静山空涵苍翠,清露无声湿梧桐。

明月青天本高洁,空山悠悠喜相逢。

人生浮沉故旧疏,世事无常古今同。

空山明月两相望,玉盘清辉自浑融。

把酒向天歌声彻,我来邀月醉颜红。

人生如月盈亏,月月轮回亦有终。

岁月悠悠逐流逝,明月灿灿笑清风。

在这首诗中,诗人将意象进行了扩散,以诗人意识中的情感流动为为线索,不断涌现出令人目不暇接的意象,更好的表达诗人丰富细腻的心灵世界。 诗中很多自然意象,比如空山、青峦、碧水、明月,这些通常用来表达对自然的向往,在追求过程中的孤寂,感慨时间的流逝,寻求超脱的心境反复出现。 诗中反复出现的“空山”和“明月”,这是诗人对清净和永恒的追求,与“人生浮沉”“世事无常”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把酒向天歌声彻,我来邀月醉颜红。”是豪迈的心境,是借酒消愁的情感表达。第一句“卅年栖栖”暗指半生奔波劳碌。 “空山晚在梦魂中”暮色中的空山如梦如幻,象征追寻的虚妄与记忆的飘渺。第二句“青峦迤逦腾洁渺,碧水潆洄盘空濛”。青翠山恋连绵起伏,云雾缭绕(“浩渺”);碧绿江水迂回流转,雾气弥漫(“空濛”)。意象又再次得到体现,以山水之“动”(腾、盘)反衬心境的“静”,自然永恒与人生短暂形成对比,这是情感的自然流动。第三句“太白烁烁凌霄汉,高鸟飞飞出葱茏”。“太白”隐喻李白式的超逸,光芒璀璨直冲云霄;“高鸟”冲破葱茏山林,象征对世俗束缚的挣脱,借星月与飞鸟,暗示对精神自由的渴望。第四句“夜静山空涵苍翠,清露无声湿梧桐”。夜静山空,苍翠侵染天地,清露悄然沾湿了梧桐。这里意象展现在以“无声”凸显空寂,露湿梧桐暗示了时光流逝的细微痕迹。第五句“明月青天本高洁,空山悠悠喜相逢”。意象推高,明月青天是高洁永恒的象征,与空山“相逢”,体现人与自然的精神共鸣。这里从苍凉转向超然,为后文哲理升华作出铺垫。第六句“人生浮沉故旧疏,世事无常古今同”。直言人生起伏、故交零落,世事无常是古今共通的规律。由景入理,点明“变与不变”的永恒命题。第七句“空山明月两相望,玉盘清辉自浑融”。空山与明月对视,清光浑然一体,暗喻物我两忘、天人合一的境界。此处升华了自然成为超脱的象征,消解人世纷扰。第八句“把酒向天歌声彻,我来邀月醉颜红”。对月饮酒唱歌,醉态中显豪情,化用李白“举杯邀明月”的孤傲与放达。借酒与月,情感宣泄对现实的疏离与对自由的追求。第九句“人生如月盈亏,月月轮回亦有终”。以月之盈亏喻人生起伏,但明月永恒轮回,而人生终有时。末句“岁月悠悠逐流逝,明月灿灿笑清风”。将自然拟人化,诉说时间无情与生命有限的释然,在自然永恒中寻得对人生短暂的慰藉。

整首诗中面意象群构建是平列的,意境互发,“空山”生“青峦碧水”,“空山”又生“明月”,“明月”又照“空山”,三种事物共同构成超脱尘世的理想空间。而在情感时空的张力体现在 “时间”卅年奔波“短暂”和“明月轮回”永恒;“空间”人世浮沉,“局促”和“空山苍茫“,这种“无限”强化人生与自然的对比。语言风格上充分融合了李白的豪放浪漫,“把酒邀月”又与王维的空灵“清露湿梧桐”,形成清逸与沉郁交织的诗境。此首诗以“访旧踪”起笔,以“笑清风”收尾,通过空山明月的一系列意象群,完成了一场从“人世苍凉”到“天地释然”的精神漫游。诗中既有对人生短暂的悲悯,又有在自然永恒中寻得安宁的豁达,堪称现代语境下对古典“山水悟道”传统的延续与重构。

张中信旧体诗集《邀月集》在古风、绝句、律诗等创作上面有感于大雅不作、绮丽成风,抒发了志在删述的理想。他继承了李白“感于哀乐”“缘事而发”的传统,创作大量的五言七言律诗。用其本意,从历史中翻案另出新意,合而若离,离而实合(胡震亨《唐音癸签》),从主题上没有完全摆脱古体诗的规约,仍大体符合了现代诗歌格律的赋体等传统,代以抒情合议论,为现代诗歌注入了强大的生命力,以浪漫主义的笔法来写时事,充满了奇情壮采。 读起来“一唱都护歌,心催泪如雨。”同时,张中信在拟古中展示了个人强烈的主观色彩,表达的是诗人的自我情怀。作品中展示了诗人发兴无端、想落天外、气势如虹、豪迈奔放的艺术个性。将人生之困惑、困境,拟古以申己意,处处有“我”,展示处强烈的艺术个性。

随着《邀月集》的出版,张中信完成了从“新古体诗”向现代“格律诗”的华丽转型,并且创造性的推动了五七言为主的杂言体诗的创作和创新。我们看到,他在诗中贯注人生的理想与失意、挫折与坚持等,具有强烈的抒情性和主观色彩,狂放豪壮;“一气呵成,最得歌行之体”,还善于从高处俯视人间疾苦,反衬现实中的不亦步趋,不拘于物象本身发展,总能突破束缚,将普通物象写出震撼人心的效果;创作思维是多维的,“地上”勿施,“空中”尽然,遨游天空,与月相邀,与风相披,大开大合,如仙人飞举、鲲鹏展翅,摆脱了尘浊俗情的牵绊,甚少常人的悲欢离合,面对挫折而速速开解,以豁达爽朗心态释然。在梦境、仙境、壮景、动景中,选用意象偏好江雨连山、烟波惊山等一类意象,隐隐呈现出“盛唐”气象的格调和追求。

                      

作者简介:李桂玉,女,笔名六月桂花,成都市金牛区聿童文学创作工作室创办人、校长。成都大学汉语言文学硕士研究生。发表文学评论若干。 

 

原作者: 李桂玉 来自: 四川文化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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