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渔作品:美酒

美酒
■周渔（四川）

说杯小气了，通常我说的是坛或缸
要打湿胸襟的那种，可以把衣服脱出去
再满上。抹着脖子，说干就干
至少也得土碗，谁叫我们先干三碗才认识

要那种埋在树下的，十八年才开花结果
美美地，上花轿。村里最漂亮的
我们都叫杏花。再敬一碗酒
送出十里，也是你的山西

这么多的乡亲，鸡蛋般看着你，米酒一样
很多话可以不说出口。我常把眉州
叫作东坡，灌翻两宋八百进士
但我更喜欢打虎归来，递上一碗酒
悄悄地喊声，武二爷

夫人倒酒的手，忍住没倒
那把刚杀出缺口的刀，又返回来了
我知道，一碗酒喝了，就有了结局
不一定疗伤，但必须刮骨
给天下人看
2016.12.8

压寨夫人
■周渔（四川）

喜欢大碗喝酒的女人，醉了更好看
就怕她掏出枪，叫大王
桃花若粉面，哪个遭雷劈的不爱春天
何况还红衣白马，小溪边扔衣裳
我把地雷埋在她经过的地方
说是良家妇女，其实跟了我才从了良
闲来打鸟，闷时打人。我家的坛坛罐罐
酒瓶和西瓜，就是这样打烂的
喜欢她瞄远山的样子
一个奸商倒下了，另一个恶霸又站起来
很多倒霉鬼，主动撞在枪口上
附近的姑娘，最后都成了她的娘子军
而且喜欢大碗喝酒，白天杀人，晚上杀鬼
知道的，说我替天行道
蒙在鼓里的，叫我强盗
就怕她哪天喝醉了，把我当鬼子的炮楼
一锅端
2016.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