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光着脚的女人
很多年以前,我随一个摄制组驱车去巴中采访一位老红军。
一大早我们一行人就沿着米仓山古道,弯弯曲曲的山路前行,在不远处,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步履蹒跚在一个陡坡上艰难的行走。当我们走近以后,才发现这是一个女人。背上背着很大很沉重的包裹。“哎呀!”车内的小王惊呼了一声:“啊,这个女人怎么没有穿鞋啊!”我透过车窗看到,在这个初冬的早晨,路面上已经铺满了一层薄霜。这时我才看清,那个女人眼神呆滞,面无表情,头发凌乱,上面还有一些树叶,脸上隐约的有几道伤痕,从她瘦弱的身体来看,长期营养不良,穿着单薄的衣裳,好像风一吹她都会倒得样子!她的脚很小,冻得发红,已经长满了冻疮。似乎能感觉到她每挪动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和痛苦。
我在想:“她为什么不穿鞋呢,我们应该知道,鞋对于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女人,在寒冷的冬天意味着什么。她背上背的什么东西呢?沉甸甸的,好像是她的家当,也好像是她的身世。她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呢?人生的路有很多条,她为什么会选择这条崎岖坎坷的山路呢?看年龄,也不过三十来岁,这个年龄应该都是一个女人在家带小孩呀!既然要出远门,应该有人陪着、呵护着,至少应该穿一双鞋呀!”
慢慢的,我们的越野车缓缓地停在她的前面,我下车后,向后面跑过去,拉着她的手感觉是异常的冰冷,她的脸已经冻得通红了,而且气喘吁吁的。我把她拉进我们的车里,司机小王立即把暖气开到最大,主编老张给她递上一个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吃的热乎乎的烤红薯。
“大姐,这么大早你这往哪里赶呀,怎么连鞋都不穿呢。这都已经冬天了呀,我们穿着棉鞋都还觉得冷。”
然后车内的几位老师都嘘寒问暖,仿佛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来采访她的。
这时,我把我的保温杯递给了她,她喝了一口热水后,才慢慢的缓过神来,哭泣着,给我们讲诉了一段催人泪下,发生在这个大山深处不为人知的悲惨遭遇.......
整个车上的人都沉浸在她这个故事当中,山上的红枫叶满山遍野,林中的小鸟嘶叫着,仿佛都被她的故事动容了!
多年以后,我回忆起这个刻苦铭心的早晨,仍然历历在目。
后来,因工作需要我来到繁花似锦的成都,看着那些时尚漂亮的女人们,都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多年前
那个初冬的早晨——
那个瘦弱光着脚的女人......
后续:
根据这个真人真事,从此我走上了文学创作的道路,也写出我的第一部成名作《一个光着脚的女人》,整整的感动了那个荒芜的时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