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刘泰焰老师第一次结缘是1981年,我参加县文化馆的文学创作培训时,经过刘老办公室时看他正在画《猛虎下山图》,门口有不少人围观赞赏,刘老时不时抬头瞪一眼发表议论的人,继而我们又看见他用毛笔工整地在写《盐亭文化馆培训要求》,漂亮的小楷如同铅印字般规范,在培训结束的联欢会上,刘老拉二胡,以叶作笛吹奏《东方红》,赢来全场阵阵掌声,继而他表演了由他自已创作的快板书。我对刘老的多才多艺佩服得五体投地,那时的我很想在文艺刊物上发表作品,觉得刘老的快板书琅琅上口,似乎比写小说容易些,于是在联欢会结束时,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威严的刘老面前:“刘老师,我想跟您学习写快板书”,“年轻人要踏踏实实地学一样像一样,不要好高骛远!”,我被刘老黑着脸训了一通。回校后查辞典才了解好高骛远的含义,从此将老师的训斥牢记于心,踏踏实实地工作和学习。
想不到30年后我能与刘老再次结缘,并通过他把我带进文同文化。2015年我加入文同诗社后,每次开会都要聆听赏析文同的诗文、评价会员们的作品,他威严地坐在台上,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刘老胸藏万卷书啊!”,我们都赞叹不已。最初他对我粗浅的作品看不上眼,多次请教他都爱理不理,我想有本事的人大多有脾气,我要用一个后生对他的敬重来感动他!于是,每次会后我都为他拎包,送他回家,渐渐地他开始教我了,从格律诗的平仄讲到起承转合引用典故,是他为我开启了诗歌创作的大门。
我应聘参与纂写党史、县志,有机会接触到刘老手写的调查、询问、考证史料,一摞摞楷体字记录的文稿凸显了他严瑾的治学精神。2018年,我受命为中央电视台提供拍摄文同的文史资料,我多次去刘老家请教,他将一生研究的成果《文同评传》及相关资料送给我,半月之后我将我编纂的《诗辞书画“四绝大师” 勤政爱民的“清贫太守”》送给他审阅后,他终于接纳了我这个学生,与我促膝长谈。“乡邦文献赖人整理,前贤掌故终需留传”,他希望我不要浮躁,沉下心来多读书,特别要多读史书,还要多做笔记,他写《文同评传》花了十年心血,和儿子一起将《丹渊集》《文同编年校注》及《宋史》读了好几遍,作了上百万字的笔记,自费去清华大学和川大向大教授们请教,因此评诗评文评政绩皆有出处,该书出版之后,他还在研读,有好几处与史料有出入。他诚恳地希望我在阅读时能发现问题,他第一次对我笑着说“你读我的书没有发现书中的问题,就是对我最大的不尊重”,果然我在细读《文同评传》中发现在纪年评诗中的一些小问题,打电话告诉他,他详细询问了页码行数,非常激动,我第一次听到他叫我“陈老师”并对我表示感谢!
当我把绵阳市历史文化名人丛书《清廉太守的人生坐标》送给他,并坦白地告诉他,此书的大部资料出自他的《评传》时,他再此告诉我,要深入研究文同还必须细读《宋史》和研究王安石、司马光、苏轼、苏辙的文史资料,希望我扛起研究开发文同文化这面大旗。
去年的一天,在欣月足道泡脚时,遇见先生,得知他身体疼痛,每周都要来泡一次脚,出于对他的崇敬,我想为他垫支一个月的泡脚按摩费,遭到他严厉呵斥,“你把文同文化促进会工作做好,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这是刘老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中饱含了他对我这样的后生的殷切希望,对文同文化的无限痴迷。先生离我们而去了,但他的人品、学识、著述如标杆、至宝指引我们,惠及我们!
愿刘泰焰老师在地下安息!
2023年10月25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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